接下來的談話氣氛就輕松多了,說多了之後,我發現以前跟陳琳在一起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一些,也沒了之前的隔膜。
陳琳現在也變得風趣了許多,也很能掌控話題。
我對這樣的變化已經能夠做到接受了,因而也能輕笑着聽她談笑風生。
吃完飯之後,陳琳要回去上班,臨走之前将飯錢給付了,然後又遞了一張名片給我:“這是我的電話,有時間的話記得聯系我,不要再一聲不吭就走了。”
我接過來,說道:“嗯,我知道了。”
陳琳走後,我站在十字路口,感覺到包裏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拿出來一看,果然是何嘉洲。
接通之前,我看到手機上還有幾個未接來電,應該也是他打的。
“在哪?”還沒等我說話,何嘉洲先開口,語氣有些着急。
我看了眼周圍,答道:“還是上午你停車的地方。”
何嘉洲那邊靜默了一會兒,然後他沉沉的聲音傳來:“站在那裏,等我。”
然後就是挂斷。
這是今天他第二次挂斷我的電話了,這次我已經能夠做到四平八穩地将手機給收起來。
現在沒必要跟他生氣,回家之後再收拾他。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左右,何嘉洲那輛紮眼的車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比早上送我來的時候速度快多了,我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他:“怎麽來的這麽快,該不會是超速了吧。”
何嘉洲沒回答,而且渾身散發着沉沉的氣息。
我不曉得他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于是戳了戳他的胳膊,意思是問他怎麽了。
何嘉洲轉頭看向我,眼眸當中帶着些許冷意。
我見狀一怔,又是不解:“你到底是怎麽了?”
何嘉洲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終于開口道:“以後别再這樣了。”
“怎麽樣?”
“别讓我找不到你。”
……
回到家之後,何嘉洲仿佛還不太想跟我說話。
一路上我已經覺得夠委屈了,何嘉洲到底至不至于啊,不就是漏接了他的幾個電話,犯得上這麽生氣嗎?
當然,從另外一個側面來說,我也可以理解他是擔心我。
唉,有時候人的心情就是這麽複雜,也可以稱之爲是甜蜜的複雜。
趁着何嘉洲去房間換衣服的時候,我到廚房一看,魚啊菜啊的都已經做好了,看來他是費了不少的功夫。
隻不過可能是時間有點長了,飯菜都有點涼。
何嘉洲很快也走到廚房,伸手開始熱菜,目光卻不曾落在我的身上。
看來這個男人是還沒消氣,我實在是沒辦法,又不能這麽持續冷戰下去,隻好走上前,從後面抱住他的腰。
“還生氣嗎?”我輕聲問他。
何嘉洲的動作終于頓住了,可還是沒回頭看我。
我真是要被他給逼瘋了,說實話,我以前就沒這麽低聲下氣地哄過一個人。
就在我要收回手的時候,一雙大掌緊緊包裹住了我的手指。
“沒生氣。”他回答。
切,誰信啊,沒生氣會這麽對我愛理不理的?
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撅了撅嘴。
“……就是有點害怕。下一次,别讓我找不到你。”何嘉洲繼續說完。
……
他剛才竟然說了害怕。
堂堂一個男人害怕什麽,隻不過幾個小時見不到我,爲什麽要害怕。
我的手環在何嘉洲的腰上,被他的手覆住,動也不能動,不然的話我一定會伸手掰正他的身體,想看看他此時是什麽樣的神情。
“以前我有一個認識的人,也是一段時間沒聯系上,但大家都以爲他不會有事,因此也沒有人去确認。結果等傳來消息的時候,他已經去世了。”
“何嘉洲……”我能聽出他話裏的遺憾和憂傷,這個人應該是跟他關系很好的朋友吧,不然的話他不會如此。
“所以,以後别讓我找不到你了,我會擔心。”何嘉洲的手緊了些。
“好,我答應你。”起碼在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我答應你,不會讓你找不到我。
……
之後我拿着熱好的飯菜去醫院看我媽。
我媽跟隔壁的老太太聊得正歡快,看到我來也隻是淡淡地一瞥,接着繼續去聊了。
“奶奶好!”我甜甜地對老太太叫了聲,也沒理我媽。
這下子羅女士開始不高興了,明明一開始的時候是她不想搭理我,現在反而是要炸毛的前奏。
她的病情還不太穩定,我也不好太刺激她,隻好收回笑意和目光,來到她的床前開始布菜。
老太太見狀誇了一句:“小羅你好福氣啊,有個這麽孝順的閨女!”
我餘光看到我媽的嘴角上揚了幾分,等我真正看過去的時候,卻又是側目對着我。
“什麽孝順,每天就是瞎忙活!”
我對她的話也不在意,将菜都擺好之後,我站直身體對她說:“你先吃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要去哪?”我媽立馬問了句,“我吃完了誰收拾?”
我就知道是爲了這個:“放心吧,等您吃完之前我會回來的。”
我走到門口,回頭對着老太太擺了擺手:“再見啊奶奶!”
然後我媽的臉更黑了。
我出來其實是要去結算醫藥費,我媽在醫院已經住了一個多月,按照規定要一個周一交住院費。
住院費這種事可不能耽擱,說不準醫生哪天就給停了藥。
我現在雖然是沒工作,但是前陣子林叔叔又給了一筆錢,,倒也足夠支付的。
至于欠林叔叔的錢和人情,我沒有多去計算,因爲怕計算不來,無法償還。
來到繳費窗口,我照例拿出卡準備結算,卻見工作人員将一張單子遞給我:“0516床已經交過費了。”
我愣了一下,接着道:“不可能的,我沒來交過。”
“不信看看單子,前天已經交過了。”
因爲後面還排着不少的人,我拿着單子走到一邊,看到上面果然是已支付的狀态。
能替我媽交住院費的人是誰呢?
我想來想去,除了鄭黎琛真的想不到别人了。
走到醫院的外頭,我拿出電話就給鄭黎琛打了過去。
那邊響了好幾下才接通。
“羅愫,什麽事?”鄭黎琛的聲音是壓低着的,似乎有什麽場合不太方便。
我卻管不了那麽多,開門見山道:“鄭黎琛,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不要管我的事,不要管我媽的事,你究竟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幹嘛每次都這麽自作主張?!”
鄭黎琛聞言頓了一下,接着道:“你說什麽,什麽意思?”
這個時候跟我裝糊塗有什麽用,我真是要被他給氣死了,這人到底是什麽構造的啊,以前對我恨不得是避如蛇蠍,現在上趕着替我交錢是怎麽回事。
我平緩了一下氣息說道:“我媽的住院費難道不是你交的?”
鄭黎琛聽完之後說了句“稍等”,似乎在找一個适合的地方接電話,我也耐心等着。[$妙][筆$i][-閣].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繼續傳來:“有人替你交住院費了?”
說實話以我對鄭黎琛的了解,到了這個地步他不至于再裝傻,所以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錢不是他交的?
“該不會……真的不是你吧?”我感覺到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我不知道你爲什麽這麽生氣,但是錢真的不是我交的。”鄭黎琛說,“雖然這是事實,可也是讓我很不愉快的事實。”
呵,他有什麽可不愉快的。
我現在更不愉快。
我再沒跟他說下去的耐心,直接想挂斷,鄭黎琛卻依舊快了一步:“聽說你跟那個叫……何嘉然的人,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