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黎琛要是這個時候回答沒有就真的是太不知分寸了,而且也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我看到他起身要走的時候,心裏還是覺得欣慰的。
“那我稍後再來看您。”走的時候,鄭黎琛對我媽客氣地說了句。
我媽也有禮貌地應了一聲,然後開口讓我去送送鄭黎琛。
鄭黎琛沒推辭,而是看向我。
我當然也不會拒絕,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之後,我對他說:“我送送你吧。”
走出病房之後,鄭黎琛沒說什麽,隻是不緊不慢地朝電梯走去。
我跟在旁邊當然也沒什麽話可說,隻等着把這男人送走了趕緊回去跟着我媽吃點東西,到現在我的肚子真的是餓得叽裏咕噜都亂套了。
原本我以爲鄭黎琛上演的這一出探病的戲碼就到此爲止了,誰知道他在臨上電梯前,居然轉頭對我說了句:“你媽媽住在這樣的病房總不合适,我回去替她找一間條件好些的,也利于病情的恢複。”
呵,這樣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跟我還是夫妻呢。
說實話,在我跟他結婚的時候,他都沒對我媽這麽關心和客氣過。
“不用了鄭總,我覺得還挺合适的,這裏的醫生也都不錯,就不勞煩你擔心了。”我不冷不淡地回了句。
鄭黎琛在聽到我叫他“鄭總”的時候稍稍皺了一下眉:“羅愫,我們之間非得這麽說話嗎?”
“要不還能怎麽說,你現在這麽成功,我卻已經破落地不成樣子了。我們不再是以前的關系,地位也全然不同。而且我怎麽說也是我的自由,如果不喜歡聽的話,以後還是不要來了。特别是穿着這樣的衣服,來這裏不合适的。”我平靜地說完,然後平靜地轉身。
“聽說那個小白臉已經走了?”鄭黎琛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其實鄭黎琛的家教修養非常好,畢竟是從鄭家那樣的大戶出來的,但是在說到何嘉洲的時候,他卻三番兩次地用這樣粗鄙的字眼。
何嘉洲這三個名字已經很久沒處在我的腦海裏了。
從他在我的身邊消失之後,我除了難受過一段時間,其他的時候都跟以前沒什麽不同。
我跟雲姐說起的時候,她說我是在抗拒想起他。
人在特殊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産生一種自我保護機能。
這種機能在保護自己盡可能地少受到傷害。
我對這種說法還是半信半疑的,因爲我覺得自己抵抗傷痛的能力已經足夠強大了,不需要産生這種所謂的機能。
我轉過身,對着鄭黎琛淡淡答道:“是啊,他走了,所以你想說什麽。”
鄭黎琛的眼裏閃過一絲惱怒,仿佛是因爲我不甚在意的語氣:“我以前就對你說過,跟那樣的男人在一起,受傷害的隻會是你。”
“是嗎,那跟你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又好的到哪裏去。”
……
回到病房的時候,我媽吃的正香,我見狀連忙上前:“唉,給我留點啊,我也沒吃飯。”
我媽聞言擡頭看了我一眼,嘴裏含着飯說道:“剛才跟鄭黎琛說了那麽久的話,還以爲你不餓了。”
“這話怎麽說的,他又不是什麽香饽饽,能頂什麽餓。”我說着就準備拿起筷子吃兩口。
我媽這下子倒是停住了,看了我吃了幾口之後,對我道:“跟鄭黎琛都說清楚了?”
“說清楚什麽?”我含含糊糊地說了句。
“别跟我裝傻,快回答。”
我見母上又有點着急,趕緊滅火說:“說清楚了說清楚了,都沒事了啊。”
我媽見狀繃了一會兒臉,接着又歎息一聲:“要我說以後比跟他來往了,鄭家的人都不是好對付的,當初你要跟他結婚的時候我就提醒過你,結果聽不進去。現在總算是撇清關系了,别自己傻的嘚啵嘚啵又貼上去。”
“我知道啦,我不傻。”我堅定地保證。
我媽則哼了一聲:“傻的人都覺不出自己傻。閉上嘴吃飯,别噴的到處都是。”
我吃完飯收拾好東西去外面洗涮回來的時候,剛好聽見隔壁床的老太太在跟我媽說話。
我媽的臉上少有地出現尴尬,但是對方是個比她年紀還大的人,她也不好轉頭直接不回答。
見了我回來,她少有地熱情招呼我過去。
老太太對我好像也更感興趣,看到我甚至比我媽還高興,說道:“丫頭啊,剛才來看你媽.的人是誰啊?”
是在說鄭黎琛啊……
我好像有些明白我媽是爲什麽尴尬了。
我清了清嗓音,想了想回答道:“是我一個朋友。”
“奧喲,你那個朋友看起來可真俊,穿的也好,條件應該很不錯吧。”老太天更高興了。
我點點頭,鄭黎琛的條件豈止是不錯,那根本就是萬裏挑一了。
“這麽好的男人,家裏是不是也有老婆了?”老太太的問題依舊還在繼續。
這個問題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說沒有吧,誰知道現在鄭黎琛有沒有個紅顔知己陪着,畢竟他這樣的黃金單身漢可不乏名門閨秀追求者。要說有吧,我也不能替人妄下論斷。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實我跟他不熟的奶奶,下次他要是來,你自己問他好不好?”我盡量笑着說道。
老太太聞言好像是有些不太滿意,嘟嘟囔囔道:“不熟的話還來看你媽媽幹啥……”
我聳了聳肩,表示有些不太好意思,也不再說話。
到了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媽已經要睡了,我給她把東西收拾好也準備要走。
“明天要幹啥?”我媽閉着眼睛問我。
“去應聘吧,一直閑着也不是個事。”自從辭了夜店的工作之後,我再也沒找着工作,當然也沒心思去。
現在我媽的身體已經比較穩定,我也沒什麽可擔心的,這才想着找份工作試試看。
“嗯,去工作吧,整天在我面前晃也挺心煩的。”
我撇撇嘴,沒應她這一聲,接着拿起包,對她道:“我走了啊,明天還來給你送飯。”
“不是去找工作?”
“送飯的時間還是有的。别想我啊。”
“走走走!“
……
現在的天氣越來越冷,我出門的時候穿了件厚重的大衣還是覺得骨子裏都要涼透了。
深秋的夜裏也沒多少人在街上,我打算打輛出租車回去,卻也總等不到車。
“美女,走嗎?”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停在我的面前。
我心裏靠了一聲,心想着這人是眼瞎了吧,搭讪也不知道找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隻是我還沒等回答他,突然被馬路對面的一個身影怔住了身形。
僅僅看了一眼,我就再沒能移開目光。
在意識做出反應之前,我的身體先不聽使喚地向前奔去,在跑到馬路中央的時候,我還聽到有人罵了句:“原來是個瘋子!”
是啊,瘋子,我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瘋了一樣。
毫不顧忌地跑過馬路,我能聽見周圍刺耳的鳴笛和刹車聲,還有自己的心髒咚咚咚跳動的聲音。
跑過幾個車道的時間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那麽長,等我終于停下來的時候,我使勁眨眨眼,怕自己剛才看到的都是幻影。
“何嘉洲……”
我喃喃出聲。
眼前穿着黑色風衣和白色毛衣的男人正靜靜沉沉地看着我,眼裏仿佛有什麽在湧動。
在我做出進一步的反應之前,他終于先動了,伸手抱住了我,緊緊的。
“你回來了……”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何嘉洲在我的耳邊呼吸,熱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耳邊,聲音溫柔低沉地厲害:“是啊,我回來了。”
我的眼眶頓時氤氲了些濕氣,不知道爲什麽在面對他的時候,我總是像不堪一擊一樣,承受不了任何的打擊和意外。
當然,此時在看到他的時候,我是欣喜的,狂喜。
背後還有車輛在接連駛過,周圍的空氣也還是涼的,我卻覺得整個世界仿佛已經有了暖意。
……
帶着何嘉洲來到我現在住的房子,一進門,還沒等打開燈,我就已經被人吻住。
一瞬間的怔愣之後,我也開始回吻他。
我們就像是從亟需從彼此那裏獲取呼吸的氣息一樣,拼命地糾纏,拼命地吸吮。
我的舌頭幾乎被打了個結,呼吸也有些困難,便在何嘉洲的胸口上捶了一下,後者稍稍停下裏,貼着我的唇邊,低緩道:“我很想你。”
他的臉上都是認真和沉斂,再沒了以往的那種小男孩的氣息。
我并不覺得陌生,仿佛他原本就是如此。
“我也是。”
雖然我對他還有惱怒,但是不可否認的事,在我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想念的感覺就襲滿了整個身心,明明在他出現之前,我還可以做到半個月不曾想起他。
可是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我不喜歡騙人,更不喜歡騙自己,所以我想他,很想他,不曾隐瞞,不曾說謊。
何嘉洲的手探進我的衣内,輕輕慢慢地遊走着,我緊緊攀附着他的肩膀,覺得忍受不了的時候,就轉頭在他的脖頸上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