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通完話之後我再沒接觸到鄭黎琛的消息,這對我來說是件再好不過的事,現在的我真的巴不得跟他完完本本地撇清關系。
而跟何嘉洲呢,算是越來越好吧。
我們還是一塊工作,一塊上下班,一塊相擁而眠。
有時候他擁着我淺酣入睡,有的時候他會緊緊抱着我做.愛直至筋疲力盡。
不管他做什麽,我都全身心地配合他。
我一直以來有種感覺,亦或者說是直覺,我們兩個都在等待着一個時點。
因爲不知道那個時點什麽時候會來,所以我們趁着還來得及的時候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對方。
何嘉洲臉上單純毫無顧慮的笑容越來越少,我早發現了,卻從沒問出口。
就像現在,他吻着我的脖頸在我的身體裏挺動,我伸手抹了抹他額角的汗,依舊沉默。
過了些時候,何嘉洲撐着胳膊在我的上方,墨黑的瞳眸直直看向我,目光當中好似有些隐忍。
我也回望向他,頓了頓,接着擡起頭在他的下巴上親了一下:“累了嗎,睡吧。”
何嘉洲沒說話,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動作。
我卻是真的想睡了,将被子扯過來之後,我又對何嘉洲說了句:“我累了,想睡覺。”
這下子何嘉洲終于讓開,側身躺在了我的身邊。
我睡覺的時候習慣把自己遮蓋得嚴嚴實實的,不管是什麽季節,是熱還是冷。
幾乎裹成了個蠶蛹之後,我才舒服地喟歎了聲:“睡了啊……”
“羅愫……”
何嘉洲似乎在叫我。
但是我的眼皮實在是太重,有些擡不起來:“什麽事啊……”
“沒事,睡吧。”
這一覺我睡得十分綿長,醒來的時候,何嘉洲已經不在身邊了。
下床到洗手間沖了個澡之後,我擦着頭出來,卻還是沒尋着他的身影。
看了眼時間,距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不多久就得出發了。
之前我跟何嘉洲就說好了,做完這個月之後就辭職。
反正靠着林叔叔的幫助我媽的醫藥費住院費也不愁了,我也不用這樣子日夜颠倒地工作。
更何況我始終覺得那裏不适合我跟何嘉洲,早點離開也好。
又過了半個小時,何嘉洲還是沒有回來。
我也聯系不到他,當初他的行李錢包被偷時,連帶着手機也沒了,所以除非他出現在我的面前,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
心裏愈發焦急之下,我披了件外衣就出門,打算在周邊找找。
何嘉洲不會無緣無故出去,很可能是出去買吃的或者其他,還有種可能,就是又去見隔壁的鄰居了。
明明他跟我說過不會再跟隔壁那女人有任何接觸,而且我知道八成是那女人自己找上門的,但是猜疑還是忍不住在我的心裏慢慢成型。
輕輕扣響隔壁的門之後,我靜靜等候在幾步遠的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果然是個女人,身上還穿着睡衣,似乎是在睡覺。
見了我之後,她的語氣有些不善道:“你誰啊?”
我隻好硬着頭皮回答:“我是住在隔壁的,請問你看到過一個高高瘦瘦,喜歡穿白色t恤和黑色褲子的男人嗎?”
女人聞言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問道:“就是跟你住在一塊的那個?”
我點點頭。
“自己的男人不看好來我這裏找什麽,走走走,神經病啊這人!”女人罵罵咧咧着就要關門。
在門上的一刹那,我看到屋裏好像有什麽人在走動,雖然知道不可能是何嘉洲,但我的心還是砰砰直跳。
“等等……”還沒等我說完,門已經被關上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接着就走到街道上開始找。
一直都到我第一次見到何嘉洲的地方,我都沒再看到他的身影。
距離上班還有一分鍾的時候,我準時到達了夜店。
進門的時候,雲姐正在跟個侍應生說什麽,見我進去,便擺了擺手示意那侍應生先走。
“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晚?”現在我跟雲姐應該算得上熟悉了,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沒了一開始時候的生疏和防備。
她見我不說話,又在我的周圍打量了幾眼,調侃道:“何嘉洲沒跟你一起來,也是稀奇啊。”
原本我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想問問雲姐,何嘉洲是不是自己提前到了,但看到她如此,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哎哎哎,這怎麽哭起來了,有話好好說啊,别人以爲我欺負你了。”雲姐握住我的肩膀,還不确定似的湊過來看了看。
我是不想哭的,而且這麽久以來我也沒有哭的習慣,隻不過眼睛有些疼罷了。
“沒事,最近眼睛總覺得幹疼,很快就好了。”我摸了一把眼睛,示意自己沒事。
雲姐畢竟是看人衆多的老江湖,我說真話還是假話她一眼就能看透。
“是不是跟何嘉洲吵架了?”
要是吵架就好了。
我的胸口有些悶,也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沒吵架。我真的要去幹活了,不然的話幹不完的。”
一晚上八個小時,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在後台忙活。
其實真的忙起來的時候大腦根本沒那麽多的空隙去想些其他的,我隻有在這樣的時間才能稍得一些輕松。
可是一停下來,胸口還是悶。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我将工作服脫下來塞進儲物櫃裏,然後拿着自己的包慢慢走出了夜店。
現在的天越來越短了,我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時,還是漆黑一片,繁星滿空。
以前或許也是如此,但是爲什麽覺得今天的尤其黑,尤其冷呢?
路過早餐攤點的時候,老闆娘熱情地叫住我:“今天還買油條和包子不?”
跟油條一比,何嘉洲還是比較喜歡吃包子,所以大多數時候我都是分開買這兩樣回去。
我停住腳步,來到攤點前,低聲對老闆娘道:“不要包子了,隻要油條就行。”
回到出租屋,我把包一扔,洗了洗手之後就坐在沙發上吃早餐。
油膩又幹硬的油條讓我有些食不下咽,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以前有人陪的時候,倒也沒覺得這麽難吃。
這個時候我也不覺得困,回到房間便開始收拾東西。
那天去夜店找我的人又給我打電話了,說是住的地方已經找好,讓我找時間搬過去。
我知道這也是不能拖的,我要趕緊安頓收拾好了,我媽才能早點到南城來治病。
隻是我走了之後,何嘉洲要是回來,找不到我怎麽辦。
我真的感到有些擔心,卻也覺得好笑。
何嘉洲怎麽還會回來,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罷了。
我們等待的那個時點,終究還是到來了。
昨天何嘉洲欲言又止的時候應該就是要跟我告别的,隻不過我錯過了。
錯過了也好,知道他要走是一回事,要是面對面地說明,說不定我會更難受。
這麽安慰着自己,我把少有的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最後坐在床上的時候,一滴滾燙的淚還是落在了手背上,晶瑩透明。
……
一個月後。
我在家裏熬好了雞湯,又做了幾樣清淡的菜就帶着去了醫院。
我媽半個多月前已經入院接受治療,醫生說現在病情已經慢慢穩定了,隻要靜養得好,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我聞言覺得很高興,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明明在不多久以前,我還覺得世界昏暗無比,跟塌陷了一樣,到了現在,居然呈現出這樣柳暗花明的局面。
我媽聽到雖然嘴上不說,心裏應該還是高興的,連帶着我也跟着受惠,沒再聽她怎麽嫌棄我。
甚至偶爾我還能聽到她對我說:“真是苦了你了。”
我聽此連忙擺手搖頭:“饒了我把哈,真是讓我太惶恐了,聽不來聽不來。”
這麽幾次之後,我媽也再懶得跟我“推心置腹”。
拿着做好的東西來到醫院之後,我直奔我媽的病房,卻在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病床前坐着一個人。
那人昂貴的手工西裝跟這普通病房真的是格格不入,還有他一貫的挺拔坐姿,看着也挺突兀的。
“來了啊。”我媽聽見動靜看過來。
我應了聲,然後走過去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百度嫂索—你的靠近,我的救贖
“你怎麽來了?”我擡頭問坐在不遠處的鄭黎琛。
後者也正向我看過來,目光沉定:“于情于理,我都該來看看阿姨。”
我不知道他說的所謂的情和理是什麽,不過也懶得跟他争辯,這屋裏不光有我媽在,還有其他的病人和家屬。
我媽靠在病床上,少有地不說話,隻平靜地看着我,偶爾跟鄭黎琛說幾句。
我被她這個态度給弄得有些迷惑,明明最初離婚的時候,我媽還氣憤不已地對我說,才不用去高攀鄭家的人,我離了鄭黎琛照樣可以活得很好。怎麽到現在,他們兩個還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了?
這個疑問我心裏有,不過沒有立馬問出來,而是把做好的雞湯和菜端出來,放在我媽面前的小桌闆上伺候着她吃。
我媽沒問我吃沒吃,卻是轉頭對鄭黎琛道:“來的時候吃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