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嗓音有些幹澀地開口,“不是我想離婚,其實是黎琛那邊……”
“羅愫,我說的話你怎麽還不明白。”何光敏的聲量微微提高了一些,似乎對我有些不滿,“這個家裏,隻要你堅持住跟我一條心,黎琛那裏根本就不是問題。他喜歡出去玩就讓他出去,玩累了總會回來。難不成你還想一輩子拴住他,讓他哪兒也不要去?”
我緊緊捏住手裏的包,沒有回答。
何光敏接下來的語氣也緩和了些:“我知道這件事情上讓你受委屈了,我們鄭家也會給你應有的賠償。鄭氏集團本部正缺一個副總經理,下個周你就去上任吧。以後跟黎琛一塊工作,你們相處的機會也能多一些。”
……
走出鄭家的時候,我又擡頭望了望天空。
此時的陽光依舊刺眼明亮,但卻讓我覺得厭惡。
連腳下踩着的這片土地,也讓我覺得厭惡極了。
我的手還在捏着提包的細帶,因爲我怕一松開,手指就會止不住地發抖。
剛才何光敏在跟我說那番話的時候,我突然記起了當年還在老家農村時,街上有一個比我大一兩歲的小男孩總愛欺負我,要不就把我的書包扔進污泥中,要不就把我反鎖進教室,直到第二天老師來才發覺我蜷縮在角落裏。
而每當和那個小男孩的家長對峙時,對方便會從口袋裏拿出一兩顆棒棒糖塞進我的手裏,還狀似親切地摸摸我的頭,說:“平時看你也吃不到什麽糖果,别怪你大哥哥啊,他還小,不懂事。”
何光敏許諾給我的鄭氏本部的副總經理職位,跟那個時候的糖果是一樣的。
他們想的也都一樣,我們的兒子雖然欺負了你,但是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給了你這麽好的補償,你就該感恩戴德的接受。
是啊,這些對于當年和現在的我來說都是來之不易的好處和财富,我貌似是該滿懷感激地收下。
隻是我收下,不僅僅是因爲不計較,還有就是将我的尊嚴作爲代價。
我的尊嚴,在他們的眼中,一文不值。
眼前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些模糊,我一擦,便有濕濕熱熱的液體落到手上。低頭去包裏掏紙巾的時候,突然面前走過來一個人。
我淚眼朦胧的擡起頭看去,第一眼便認出了,這是我的丈夫,我愛了三年,卻已經要離我遠去的丈夫。
鄭黎琛一身筆挺的手工西裝,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挺拔。
而他的眉頭,此刻卻有些微皺。
“發生什麽事了?”他沉着聲問。
我将目光移開,呵笑了一聲:“我是真心想要跟你離婚的黎琛。隻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對你是這樣,對我更是這樣。”
說完,我便想從他的身邊擦身走過,誰知鄭黎琛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是不是我媽跟你說過什麽了?”他的聲音聽上去更爲緊繃。
也是,他是在擔心我們沒辦法離婚,他也沒辦法跟顧潇潇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吧。
雖然這不是我想要的過程,卻跟我想象過的結局幾近吻合。
所以,黎琛,我們沒辦法離婚,這是注定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