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使咖啡廳走出來,我擡頭望了望有些刺眼的陽光,不覺有些失神。
記得當初,得知要和黎琛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好天氣。
那天我還在上海出差,接到母親的電話時差點從會議桌上跳起來。
母親是知道我喜歡鄭黎琛的。
也隻有她知道。
來到車子旁邊,還沒等我打開車門上去,手機便響了。
我拿出一看,上面閃爍的名字實在讓我驚訝得厲害。
沒猶豫多久,我便接通:“媽。”我叫道。
何光敏,也是鄭黎琛的母親,對我說話的時候向來都是溫和疏離的,這次也不例外:“羅愫,現在有時間嗎,我們談一談。”
在趕去鄭家宅子的路上,我想打電話給鄭黎琛來着,問問他到底跟他媽媽說了什麽,才能讓後者在這樣一個時間找到我。
隻不過又思量了一下,我對這個念頭還是作罷。
問了又能怎麽樣,反正我跟鄭黎琛馬上就要各執一筆商定離婚了,何光敏包括其他鄭家的人都會知道,再瞞能瞞到什麽時候。
想通之後,我也不再糾結,專心開車趕去鄭家。
鄭家的傭人見到我來也都客氣地問候,我點點頭示意,然後就在一個人的帶領下上了樓,來到何光敏的書房。
這裏我以前隻來過數次,裏面厚重壓抑的氣息每次也都會讓我覺得有些憋悶。
見到坐在木椅上的何光敏,我恭敬地喊了聲:“媽。”
何光敏擡起頭,細長的丹鳳眼靜靜瞧了我一會兒,接而淡聲說道:“坐吧。”
我走過去在她的面前坐下,下颌微收,雙手交疊放在并攏的膝蓋上,脊背挺得筆直。
鄭家的家教門風很嚴,當初嫁給鄭黎琛的前夕,我找了兩個禮儀老師加急培訓了好久,才沒在婚禮上出多少醜。
婚後也是,何光敏和鄭黎琛的父親都喜歡有規矩的人,我也按照他們的喜好來,即便這樣做我難受得很。
何光敏将金絲眼鏡框拿下,一雙威嚴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更讓人覺得心裏直發顫。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有點怕何光敏,現在當然也是。
“聽說你要跟黎琛離婚?”她先開口問道。
這件事情上我沒有什麽錯,我一直在暗示自己,因此此刻我也擡起頭直視她,答道:“是,媽,黎琛他……”
還沒等我說完,何光敏已經打斷了我:“當初你跟黎琛結婚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麽,還記得嗎?”
我咬咬唇,目光微微垂了下去:“……記得。”
以後要事事讓着黎琛,哪怕他犯了什麽錯,都要多寬容,多擔待。
原因無他,隻因爲我們的結合,關乎着鄭家的名聲和清譽。
還是那句,鄭家不會留下任何的污點。
但是我的委屈呢,又要怎麽算?
“黎琛在外面有人了,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不好受。但是對于男人來說,逢場作戲也實屬正常。離婚這件事,我就當做是你們吵架說出的氣話,以後不要再提。還有陳律師那邊,我已經跟他交待好了,他不會亂說出去。”何光敏的語氣還是清清淡淡的,似乎并不将此當做什麽大事。
而在我聽來,卻隻覺得冰寒。
陳澤最終還是背叛了我,不,應該說,他做出了他自己認爲的最好的選擇。
也因此讓我在何光敏面前變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而真正做錯事的那個人,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的情人逍遙快活呢。
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