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黎琛的談話算是不歡而散,我的心裏不舒服,他也不見得有多高興,兩相尴尬下,自然早早散場。
不過在回去的路上,我卻又接到了他的電話:“羅愫,改天我們去……離婚吧。”
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黎琛,離婚這話可不是能輕易說出口的。”
“那你想怎樣?”
怎樣?
幾個想法在我的腦海裏過了一遍,最終定格在一處。
“我會去拜訪你的父母,如果他們也同意我們離婚的話,到時候我們就去離。”我平靜地說。
“你……愫愫,離婚是我們兩個的事,不要牽涉到父母好不好?你想要什麽都和律師說,我會盡量滿足你。”鄭黎琛像是極力壓抑着情緒。
也無怪乎他這麽緊張,鄭家是本市有名望的世家大族,家風極嚴,當初和黎琛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進了這個家門,除非發生類似天崩地裂的大事,否則我們根本不可能分開,鄭家不會留有污點。
可黎琛這時候怎麽如此幼稚呢,他以爲,随口說出“離婚”這兩個字,各自的命運就能由自己決定了?
我的手握緊方向盤,眼睛瞥過一眼左手無名指上戴的婚戒,接着用一貫冷硬的語調說道:“明天,我要看到你所有動産,不動産,基金股票,期權投資的明細記錄。另外,負責我們離婚程序的律師,由我指定。”
“好。”他答應的很是痛快。
我輕輕抿了抿唇,看來鄭黎琛爲了離婚是什麽都豁得出去了。
不過這時候我還是提醒自己留個心眼,鄭黎琛在商場上摸爬了十幾年,既然如此不顧代價,說不定已經是早有準備,轉移财産這事,對我們來說并沒有什麽難的。
“黎琛,别忘了我們彼此知根知底,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到了這一步,還因爲财産問題對簿公堂。”
“……自然。”
挂斷電話之後,我将耳機拿下扔到副駕駛座上,一腳踩下油門。
鄭黎琛,你究竟知不知道,能讓我們離婚的方法不過兩條,一是你身敗名裂,二是我身敗名裂。
身敗名裂啊,你不怕嗎?
——
回家之後我又不想吃飯,随便沖了個澡之後就回到書房,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号碼。
“林叔叔,是我……是,改天一定去看你……是有點麻煩,能幫我調查一個人嗎……”
講完電話,我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上上下下仔細地看着這偌大的書房,當初這裏的結構還是我按照黎琛的想法讓人來建造的,大氣,卻有些冷硬。記得我将他第一次帶進這裏的時候,他的臉上少有的浮現一絲笑意,好像還對我說了一句,愫愫,謝謝你。
現在想想,不知是遺憾還是什麽,我們之間溫馨的回憶真的太少,更不必說甜蜜,因此連這樣的小事也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黎琛才不愛我的吧,我用手輕輕蓋住眼睛,面對這樣的一個我,他怎麽會喜歡得上。
甚至從一開始,若是沒有母親拿出的那張承諾書,鄭家又怎麽會接納我?
原來啊,一切從頭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