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驚的瞪大雙眼,怔了好一會兒,才彎下腰将裏面的文件拿了出來,沒想到居然真的是投标書,掏出手機趕緊照了幾張照片,正要把文件放進去,就聽見一陣腳步聲。
心頭一跳,我趕緊将文件塞進去,然後迅速的将保險櫃的門鎖上,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就有人推開門進來了。
我轉過腦袋,就看到蕭航沉着臉站在門口,正要開口,就聽見他問道,“你在幹什麽?”
心髒還是撲通撲通的跳,猜不準蕭航剛剛到底看到了沒有,面上不敢露出一點慌張,隻倚在保險櫃旁冷笑道,“想卷了你的錢跑路,密碼是什麽?”
蕭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吭聲,直接去辦公桌的抽屜裏拿了手機,轉身就離開了。
見他的身影消失,我這才松了一口氣,差點癱軟在地上,手心裏面更是已經一把的冷汗。
腳背實在是疼的厲害,我掏出手機,本想給邵欣桐打電話,視線一轉,落在了上面陸東霆三個字上,怔了怔,然後伸手點開,編輯了條短信,“帥哥,給你個追我的機會。”
很快,陸東霆就回了短信,隻有一個字,“嗯?”
我輕笑一聲,幾乎能想象到他此時濃眉微微上挑的樣子,又編輯了條短信,“我在蕭航的公司。”
陸東霆答應的很爽快,“好,十分鍾。”
我收回手機,不得不說,陸東霆這個人罕見的精明,我都沒有點明話,他就已經猜到我話裏的意思了,看了看紅腫的腳背,我将鞋脫下來,拎着包一瘸一拐的就出了門,目視前方,無視周圍人各異的目光,手指卻一點一點的收緊。
好不容易到了樓下,見陸東霆還沒有來,我索性掏出手機,就将剛剛的照片給蕭睿發了過去,讓他想辦法遞交給對方公司的人。
“能耐啊談馨,居然能弄到這個。”蕭睿的話裏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我把手機收起來,沒再給他回短信,正巧這個時候,陸東霆的車已經停在了我面前,車窗打開,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來,他垂眸掃了眼我的腳,然後推開車門走下來,扶着我的手臂,沉聲說,“怎麽弄的?”
“别廢話了,送我去醫院。”說着話,我扶着陸東霆,一跳一跳的往車裏走,不知道爲什麽,剛剛雖說也覺得疼,但是并沒覺得像是現在這麽難以忍受。
到了醫院以後,包紮好了腳背,陸東霆直接把我打橫抱起,下了電梯放在了車裏面,正要開車的時候,陸東霆的手機突然叮的響了一聲,他掏出手機看了看,唇角幾不可聞的勾了一下,然後放下手機,扭過腦袋朝着我說,“你還沒告訴我,這腳是被誰燙的呢?”
我冷笑一聲說,“還能有誰,蕭航外頭養着的那些呗,故意整我呢,不過我也陰了他一把,倒是消了點氣。”
陸東霆啓動車子,不急不緩的往前開了一段路,才尾音上揚道,“哦?說說看,你都做了什麽?”
我抓了抓腦袋,說,“說了你也不懂,就是把他的标書偷偷拍下來,給了競争公司。”
陸東霆喉間溢出來一聲低笑,輕飄飄的來了句,“是挺損的。”話裏的意思,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呢。
把我送回家以後,陸東霆就離開了,這幾天我腳傷着,正巧就找了理由沒去公司,蕭航也沒再爲難我,興許是正在爲了投标的事兒忙着。
過了幾天,我腳上好的差不多了以後,就約了邵欣桐去喝咖啡,正喝着的時候,就看見邵欣桐正看着前邊兒瞅,然後莫名其妙的問了我一句,“聽你說你媽最近來這邊了?“
我一怔,用勺子攪拌兩下杯子裏面的咖啡,垂眸看着勺子說,“嗯,怎麽了?”她現在住着蕭航的房子,不知道有多逍遙呢,這賣閨女的事兒,左右也不是頭一回幹了,想必這回也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了。
邵欣桐朝着她正前方微微擡了擡下巴,說,“喏,你瞅前頭坐着的那個女人,跟你是不是挺像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母女倆呢。”
我媽可不會來這種地方,我笑了笑,轉過腦袋瞅了瞅,前頭桌坐着的那個女人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顯得很年輕,不過實際年齡應該沒這麽小,看起來挺時尚的,家庭條件估計不錯。
她對面的人背對着我坐着,雖說看不清楚臉,但是能看出來,年齡應該不大。
又看了一眼,我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看起來十分的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怎麽再一看,覺得那個背影也眼熟的很呢!
恰巧這個時候,那年紀大一些的女人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臉色微微沉了幾分,眼含憤怒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跟她對面的年輕女人低聲說了句話。
那年輕女人霍然起身,轉過身體,同樣憤怒的盯着我。
我冷笑一聲,終于知道爲什麽看起來眼熟了,這個年輕女人不正是頭幾天在蕭航他爹壽辰上看見的丁詩薇麽!可真是冤家路窄!
這麽一晃神的功夫,我終于記起來那女人是誰了,就是丁詩薇的親媽,前幾年的時候,還因爲丁詩薇被退婚的事情,逮住我扇了兩巴掌呢!
“可真是窮鄉僻壤來的土包子,一點家教都沒有,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丁詩薇看了我一眼,譏諷的笑,看來那天我從蕭老的壽辰提前離開的事兒,已經在圈子裏面傳遍了。
邵欣桐瞪大雙眼,仿佛也沒有想到那人居然是丁詩薇,臉色微微一變,擔憂的看着我。
我聳了聳肩膀,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名聲已經夠壞了,也不怕再添上兩筆,若爲了這麽個不能當飯吃的名聲委屈自個兒,那才是有毛病呢!
對不起,我媽從來都沒教過我做人的道理,家教又是是什麽?我朝着丁詩薇淺笑道,“原來是丁小姐,大庭廣衆之下就大吼大叫的,令母可真是教的好。”說着話,我意味深長的看了丁夫人一眼。
這些貴族名媛,不是最看重形象嗎?
丁詩薇聽了我的話,臉色果然就難看了幾分,漲紅了臉尖聲說,“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狐狸……”話說到一半,見周圍人都盯着她看,頓時就卡殼了,臉色頓時青紫一片,憤怒的盯着我,恨不得就要上來給我兩巴掌似的。
丁夫人臉色也是微微發沉,看了丁詩薇一眼,明顯壓着怒氣,我笑的更開心了,要說這丁夫人可是比誰都注重上層形象的,她可是正兒八經的小三上位,擠走了原配,除了丁詩薇以外,還給丁老闆生了一個兒子,今天大概已經有十歲了。
聽人說啊,這丁夫人以前就是個足療店裏的技師,後來被丁老闆包養,能爬到如今這個地位,可真是能耐的不得了。
而丁夫人生平就最不喜歡别人在她耳邊提起賤人、狐狸精、還有小三之類的詞兒,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了她的過去似的。
偏偏這次,在她耳邊提起來的,就是她閨女。
她瞪了丁詩薇一眼,丁詩薇立馬就察覺到是自己說錯了話,搖着丁夫人的胳膊撒嬌道,“媽。”
丁夫人臉色還是不太好看,直接就拎着包走到了我面前,從包裏掏出來很厚的一大疊錢,差不多有四五萬的樣子,直接就往我臉上用力一甩,“我這次就替你媽好好教教你,錢拿好了,你一個小姑娘,總傍着男人可不大好。”
我被砸的腦袋一陣發暈,臉上也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用力扇了一巴掌似的,我捏緊拳頭,朝着丁夫人輕笑道,“那就……多謝丁夫人了,您也是。”你一個老女人,傍着男人活着,還有臉了?
邵欣桐瞪大雙眼,憤怒的想開口,被我用力瞪了一眼,才不甘心的閉上嘴。
丁夫人臉色更加難看,沒再看我一眼,轉身就走了,丁詩薇見我吃了癟,臉色好看了很多,拎着包跟上去,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輕聲哼了一句,“賤骨頭。”
邵欣桐瞪了一眼離去的背影,拉起我的手憤怒的說,“呸,誰稀罕她這些破錢,我們走。”
我無奈的看了邵欣桐一眼,“你得改改你這個臭脾氣,以那女人疵瑕必報的性子,你要是得罪了她,圈子裏就徹底混不下去了。”邵欣桐是個仗炮性子,一點就着,這也是她爲什麽混了那麽多年,一直都沒混出個名堂的原因。
然後垂眸看了看地下,手指一點一點的松開,輕笑一聲說,“至于這些錢……當然要拿着了。”說完,掃了一眼周圍人古怪的神情,擡手招來了服務員,讓他幫我把錢拾起來,最後挺大方的給了一千塊錢的小費。
既然臉面都已經沒了,那就盡量讓它沒的好看一些。
“你的臉……”邵欣桐一驚一乍的說。
我擡手摸了摸臉,還真覺得有點疼,把手拿下來一瞅,手指上已經沾了血,譏諷一笑,慢悠悠的站起來說,“走,去醫院,我可是靠臉吃飯的。”然後将邵欣桐拽了起來,朝着門口走。這應該是剛剛的錢砸在我臉上的時候,劃了一小道口子。
誰知道出門的時候,居然看到陸東霆就站在馬路對面,可能是當時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身旁正站着丁詩薇,以至于沒注意到,邵欣桐瞬間變得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