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記警告的眼神殺過來,阿百立即改口“前輩知道面攤老人嗎?”
她悠悠地吸了口煙,面朝上,嘴裏緩緩地吐出煙,看着它在夜空中逍遙。
無論阿百如何試探和哀求,老人始終隻熱情于她的煙,想到鳴王那張惡劣的臉孔,她也隻好編個故事,于是歎氣道:“我兄長病了許久,他最近一直沒胃口吃東西,聽說過街有個面攤老人,他做的酒釀糖面,酒醇糖香,最重要是那面,新鮮彈牙清爽,放久了酒入面裏更是纏綿連連,夏日涼爽冬日暖胃。聽得兄長雙眼閃閃發光,恨不得跑來吃上一回,可是久病無法行動,于是我......”
似乎嫌阿百吵,未待她編完,老人就當頭給她一棍子,她吃痛地繼續洗刷。
過街的人們繼續遊玩,打架,辱罵,好不熱鬧,時間一點流失,阿百心急,洗刷的速度加快。
大約一炷香時間,阿百端放好碗碟,擦幹額上的細汗,略谄媚地對老人道:“晚輩已洗完所有的碗碟,前輩是否可......”
“滾!”老人冷淡地睨她一眼又繼續抽煙。
這麽怪異的脾氣像極了人們口中的面攤老人,阿百笃定這就是她要找的人,幸虧她的臉皮與膽子早被鳴王磨煉出來了,老人的冷淡并不令她想退縮,反而更是依依不撓地湊到老人身旁。
“前輩可知若兄長再不吃東西,他會......”阿百作勢擦擦眼角,仔細看那雙眼睛好像很快會泛起水來呢。
如此好戲,可惜老人并不捧場,繼續往天空吐煙圈。算了算時間,阿百孤注一擲,隻好用最後一招,淡淡地看向天空,沙啞地聲音緩緩道。
“前輩一個人做一碗面是不是很累?”見老人還是沒有搭話的意思,她也不惱,自顧自地說起:“我喜歡吃的是合盛面,在我認知的面食裏,沒有任何面比得上它。”
老人眸間出現了一絲鄙棄的目光,吐的煙也格外濃郁了些,似乎在說那麽俗的面也配與我做的面相提并論?!
阿百嘴角淡笑,更是積極:“初聽說酒釀糖面時,它令我想起當年阿爹邊吃阿娘做的合盛面邊飲酒的情景,面很燙,他一口面一口酒的嘗,後來習慣了面送酒,酒帶面,吃上瘾了,家裏沒有幾個錢,配的酒都是廉價的,但是有一次阿百嘴饞,偷了點酒加入合盛面裏,一上口,直接吐出來了,酒加面,簡直侮辱了那面,阿爹是酒鬼,吃啥垃圾隻要配了酒都是人間美味,哼!”說完她佯裝氣憤地起身跺了一下腳又說。
“反正前輩的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借于阿百用,好撫慰兄長的心,兄長也是酒鬼,隻要說是他想的那位老人做的面準行,這酒才是重要的。”她邊說邊從食盒裏拿出和好的面和酒,這是她最後的希望,她想着反正鳴王也沒有說一定要面攤老人的酒釀糖面,隻要她把鳴王愛喝的酒倒入涼面内和好面帶回去就完成任務。
“你敢?!”老人敲了敲煙筒。
“前輩别擔心,阿百會打掃幹淨再離去的。”她嬉皮笑臉地安撫老人。
“回你家弄!”老人不耐煩地想揮阿百一棍,可這女娃突然機靈起來,閃得也快。
“前輩,我家很小,我在廚房弄,兄長會看見的。”
“你---”正想用内力打發掉阿百時,老人突然聞到一陣清幽甜味的香味,急忙問:“那是什麽?!”
“阿百不清楚,見兄長每喝這酒就滿臉幸福,我就想加入他喜愛的就準沒錯。”
見老人雙眼發光,果然被自己猜對了,做得出酒釀糖面的人一定也是愛酒之人。若老人對酒無興趣,自己親自煮面才是最後一步,看來有希望了。
也不枉她臨出府前又跑回去偷拿了一瓶‘桃花’,那是前幾日尚書大人親自送來了許多瓦寮國的貢品,鳴王獨獨留下了一箱子‘桃花’酒,這酒剛打開會飄出一陣幽香還帶點甜味,但很快就會散掉,待你要喝它時,舌頭無味,酒入喉嚨時甜味才會出現,那時酒勁與甘甜便會化作桃花般漫步于口内。
你問她爲啥那麽清楚?當然是被某位邪惡之人用羞人的方式飲入此酒才深深體會中間的味道。
“這是‘桃花’。”老人深深吸了一口,仿佛享受着它的酒味。根本沒注意到阿百的臉上因回憶早已映入酒上的桃花色。“你是什麽人?怎麽會有這種酒?”
“兄長就是因爲救了一位貴人,所以就病倒了,那位貴人見兄長喜酒,就送了這種酒給他,他非常喜愛呢。”
老人狐疑地看向她,雖然不全信這女娃的話,但這酒是真的讓人垂涎啊!
“酒留下,送你一碗酒釀糖面。”
“成交!”阿百欣喜若狂。
老人動作很快,三兩下就弄好了,阿百從食盒裏拿出另一瓶‘桃花’。
“前輩,阿百再贈一瓶可否告知如何離開?”
老人挑了挑眉,這女娃原來不笨,自己剛想即使她拿了面也出不了這過街,本想讓她吃點苦頭。可那酒正向她招手呢,老人舉了三根手指,阿百不解地看着她。
“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