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從來都沒有好聚好散一詞之說。”黑衣男子再次變回肅穆的神情,完全沒了剛才的狠絕。
他嚴正的樣子輕易給人信任和崇敬,但是阿裏熟悉他的脾性,他隻是不願再陪你浪費時間,速戰速決。阿裏陰森森地道。
“那就從現在開始,如何?”
“有聚才有散。”沒有商量的餘地,雕目鎖定阿裏。
阿百察覺到鳴王眼角浮着亮光,這人真當看戲來着,不過照這情形看阿裏不會有什麽危險,倒是峰窦他們,唉。
“阿裏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峰窦見他們故我地對話,心底既妒忌又害怕阿裏會乖乖跟着他走。
“從他開始。”黑衣男子暸目圓睜,擡手一擺,身後灰色身影從馬上躍下,拔劍揮向峰窦,阿裏旋身,發絲随之環繞,躍到他跟前,空手與他劍相博。她的招數很明了,來來去去皆是那幾招,但是卻很難被擊破,速度時慢時快,輕功如蛟龍。很容易看出她許久沒動過武,再來十招便是露出了破障,加上對手畢竟是用劍,很快的,阿裏身上便劃到幾道傷痕。
“王爺,如果阿裏有生命危險請一定相救!”見到她受傷,阿百擔憂不得了,她隻好挨近鳴王,壓低聲音求救道。鳴王回視她,不敢置信她居然會膽大得要求自己幫她救人。
“你隻擔心她?其他人呢?”
“也......順便救......”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鳴王的眼神令她羞愧得盯着破廟裏的人。
“自己救。”淡淡地聲音從頭上傳出,她知道王爺是不會去救他們,心底着急地盤算着有什麽法子求鳴王救人。
破廟裏,灰衣男子的劍舞得越來越快,逼得阿裏步步爲營,最後失手被踢落,她退到峰窦身前,灰衣男子沒有再上前,标杆身影站直,随時聽候吩咐。
“功夫退了不少,時候不早了,該啓程了。”黑衣男子以迅雷之勢淩空飛至阿裏身邊擒拿住,再抱着她坐回馬上,峰窦與受傷的人剛意識到阿裏被抓,上前憤怒搏鬥,連阿百都看得出他們根本不是對手,這樣相博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
“放了他們。”見他們一個個再次倒地,阿裏嘴裏喃喃幾句,黑衣男子制止了手下刺向他們的劍。
“阿裏!”峰窦悲憤的神情,眼中充滿了不甘,他恨自己無能力保護阿裏,眼睜睜看着自己心儀的女人被劫去。
“沒關系,我不會有事,遊人不是潇灑慣嗎?不要做無謂的犧牲,隻要大家沒有死,終會有相聚的一天。”阿裏笑着對他們說,眼中浮滿了水。
“好!”穆斯拉着峰窦的身子,忍着淚水笑着回應。
“這裏永遠歡迎你!”
其他遊人也跟着站起來強顔歡笑,他們艱難地拿起樂器彈唱起來。
“離别的此刻,如果你要流淚,那是對我們的侮辱,我們隻會笑着唱出離别歌,如果你想流淚,微微翹上嘴角,因爲過去的美好不值得被淚水遮掩了雙眼,因爲過去的美好不值得被淚水遮掩了雙眼,所以,他們不懂我們局外人,無知的他們......”
阿裏被黑衣男子駕着馬奔馳出破廟,浩浩蕩蕩的馬兒踢踏着黃土,廟裏的歌聲仍然追随着,音繞四處,峰窦突然扔下樂器跑出去嘶喊。
“阿裏!!我會去找你的!阿裏!!一定要等我啊!!阿......”
塵土無情的浮上他的臉,淚水不停地沖洗着,他說着什麽已經聽不見了,黑點消失在樹叢中,連聲音都靜止了。
鳴王看完戲後抱起阿百坐上馬兒也開始馳騁而去,阿百沒有再要求鳴王追上阿裏他們,因爲他不會再允許自己的放肆,并且她相信阿裏離别的那句話。
當她被遊人強撐的歡樂感染,兩眼布滿了淚水,心底感傷不舍時。阿裏臨别前突然擡首看向她,笑靥如花,大眼水汪汪,無聲說着。
“有緣相見。”
“有緣相見”
阿百也回笑用口形說着,原來阿裏早知道她在樹上觀看,黑衣男子也發覺吧,可能因爲他們沒有多管閑事,所以他也不理會樹上的人在觀看。現在回想即使鳴王再厲害,拖着自己一個受傷的奴婢也不會赢得了衆人,下去怕是兇多吉少。
“少爺,對不起。”想着她還是應該對鳴王道歉,鳴王挑眉回視她有什麽做錯,她隻好低眸道。“阿百不應該放肆。”
“如果以後你見到喜歡的阿貓阿狗會不會又求本少爺救?”
“不會,阿百不喜歡小動物。”她其實害怕這些被貴族豢養的寵物,它們的等級比一般的畜牲高,身上的嬌氣是不允許一般人碰觸,小時候偶遇過一隻白貓,見它生得可愛,剛觸及白毛便被它的利爪傷害,後來它就被一雙純白的小手抱進豪華的馬車,她忘不了主人與白貓那雙輕蔑的眼神。長大後,在許多宴會上見有夫人環抱寵物時,全身就會起雞皮疙瘩,一整天都感到不舒服。
“不喜歡所以任由它們自生自滅?”鳴王鄙視她道。
“如果......阿百有能力或者少爺願意,順手救也無妨。”雖這樣說,阿百也迷糊了,如果自己不喜歡阿裏會去救她嗎?但是她不可能不喜歡阿裏啊?或許說貓狗至于她心中沒有那麽重要,自己斷不會爲了它們而丢了性命?
看她糾結着問題,鳴王輕輕拍了一下馬兒繼續趕路。
幾天來,沒有雨,太陽一出便似要灼燒大地,騎在馬上的兩人都被曬得臉紅彤彤地,鳴王受不了兩人相擁粘着汗,早已改用走的,阿百的腿還未恢複,所以隻好趴在馬兒上颠簸,搖得難受。
頭頂着一輪烈日,四下吹着暖風,好熱,馬兒的背似火炭,她全身汗如雨下。究竟要去哪裏,走了那麽久都沒有遇到有水的地方,幾天都沒有洗過澡,鳴王怎麽受得了?
汗出如漿的身體貼在白衣上勾勒出其緊緻背部,枯槁的臉也淌流着汗水,滑到白皙的脖子泛着白光,看着這一切,她突然喉嚨一緊,臉紅比太陽曬的時候更紅了,她立即轉過頭看另一邊的風景,這種時候還胡思亂想,真是沒救了。
炎熱随着夜晚漸漸褪去了不少,所幸的是他們終于趕到了一個傍湖的地方歇息。
“下馬。”鳴王走向湖邊,聽到他命令,阿百試着動一下雙腿,果然不麻了,高興得想立即下馬,誰知道她沒控制好力度,摔了下來,頭頂傳來一陣馬叫,看它趾氣高揚的樣子肯定在幸災樂禍,它或許是很高興不用再載她了,和主人一樣可惡,阿百不悅地瞪它一眼,起身蹒跚走到湖邊,卷起手袖趴下,雙手捧起飲用,然後解開大鞋子,把腳浸泡入湖水裏。
涼意從腳底竄至全身,好舒服啊,正當她阖眼享受時,某人從後面踢她,撲通一聲她無奈掉進水裏,在水裏面艱難晃動才浮上水面。幾條白衣撲倒她的臉,她趕緊扯下。
“把它們也洗洗。”一張俊臉呈現,那張臉應該熱得他受不了吧。令阿百雙頰滾燙的當然還有那不着衣服的胸膛,她窘迫地轉身輕輕地洗着他的衣服。
“唱首曲子吧。”勞累的聲音懶懶地道,手拂水淋在身上。
她無奈淺笑,看着沾染污點的白衣唱起了歌來。一絲風也沒有的湖面像一塊幕布,隻有在她手中才湧動,沙啞的聲音也因清甜的湖水而顯得溫柔了許多,雖然今晚月亮沒有出來,但漫天的繁星依然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