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百,我們來喝一杯吧。”
她當然不會拒絕,拿起酒杯正準備喝下去,一道冷厲的目光刺得她舉杯不飲,怯怯地瞟向鳴王發現他正怒視自己,臉色冷若冰霜,令人生畏,她不敢造次,但又不想壞了阿裏的興緻。
“謝謝你,阿裏,我......”阿裏見她時不時瞄鳴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心底明了,阿百感動得眼眶潤濕,阿裏從籃子裏拿出一隻空杯起身走至鳴王面前倒滿。
“這位少爺也喝一杯吧。”
面對阿裏燦爛的笑容,鳴王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阿百身上,沒有接過她的杯子,阿百擔憂的看着他們,生怕鳴王會遷怒阿裏。
“少爺......”她滿眼哀求,欲言又止。千萬不要傷害阿裏啊。
鳴王搶了阿裏另一隻手裏的酒瓶,掠過她,坐回屬于他的位置,挨住阿百側躺,慵懶地喝起酒。阿百看到鳴王坐回自己身邊,雖然仍忐忑但也松了口氣,至少他無意取阿裏的命。
阿裏手還定在原處,回頭一雙大而透亮的黑眼珠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登時,興奮的笑着坐在阿百另外一旁,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肩膀,湊到耳邊悄悄說。
“你少爺吃醋了喔。”
阿裏的熱氣吹到她的耳朵燙紅,處于害羞狀态的阿百聽到這樣的一句話身子即刻僵硬,不知鳴王有沒有聽到,但她可以感受得到此時的他心情極差。
“别......亂說。”她嬌嗔阿裏一眼,被她這樣一講,想想剛才他的不悅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腦子越想臉蛋兒越紅。
“我哪有亂說。”她拉開一段距離,喝口酒潤一下嗓子對鳴王說:“少爺,阿百可以和我過去嗎?”
“不行。”對面看過來,鳴王悠然自得的喝着酒,臉上無任何不悅的痕迹,緊貼在他身邊的阿百卻深受火熱之中,他的語氣如冰,散發着無法忽視的怒意。
“我可以帶阿百過去嗎?”王裏不依不饒地換個問法。
“阿百。”鳴王聲音極冷,阿百暗道不妙立即掩住阿裏的嘴巴,可阿裏的手勁非常大,一掰便令她松手。
“什麽肉這麽香?!”
“他吃醋!”
兩人同時出聲,阿百故意用喊的好掩蓋住阿裏的話,她就知道阿裏定會說出令自己爲難的話,好在壓住了。突然感覺到身旁輕微的振動轉至大幅度的晃動。
“哈哈哈,你找話說也換個.......哈哈哈.......這哪有什麽肉啊?油菜也能聞到肉香......你太有趣了!怪不得你的少爺想要霸占你。”阿裏笑得很誇張,東歪西倒的,像個喝醉酒的人。
霸占我?霸占我?霸占我!
阿百腦裏早已被這三個字侵入,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之前他可以裝沒聽到,但是這次阿裏的嗓音怕是連對面的人都聽到了。鳴王的神情也好看不到哪裏去,被這瘋癫女子弄得心情煩躁。
見兩人早已變成石雕,阿裏才意識自己過火了,迅速掏出籃子裏的菜放置他們面前。
“你們也吃點,我走了。”動作快得連傘都不撐就跑過去,一副逃之夭夭之勢。
始作俑者很快地忘了自己燃下的火繼續飲酒作樂,徒留阿百目怔口呆,她僵直着身闆,似被人點了穴道一樣。
雨停了,夜深了,月亮早已躲起來,對面的人大多已經醉倒,阿裏躺在峰窦旁酣睡,醒的幾個人皆輕柔地吹着小橫笛與唱歌,穆斯蓬松的胡子埋進笛中,淡淡的旋律,沉靜的笛聲綿延回響,一名婦女抱着孩兒,慈祥的臉孔伴随着溫和的嗓音,悠揚婉轉,男女和音,純然音色和諧,一絲絲溫暖流淌進心靈,萦繞着無限的遐思與牽念,是夢中人最美好的陪伴。
“傻了?還是你這顆腦袋早已高興得不打算睡覺?”他手攬住她的腰間,下巴抵着脖子旁。溫熱的酒氣吹得她一陣酥癢。
“少爺,阿百是困了。”阿百維持着同樣的姿色到深夜,被鳴王一握才整個人放松,甚至放肆地依靠回他。尴尬感早已被困倦取代,她強撐着眼皮,精神萎靡無法面對他的調侃。
鳴王看她一副随時要倒下的樣子,沒再說什麽,直接按倒她,淡淡地看了下外面,抱着她便跟着睡了。
“呼~~夜再深沉也會化開,心再強也會打開。呼~~先睡吧~~先睡~~”懶懶的歌聲一直未停止,夜靜笛聲安撫人心。
“阿百!阿百!”耳中響起清脆的女聲,她迷迷糊糊看見阿裏一張放大的臉,神志仍未清醒。
“别睡了!你的少爺抛棄你了!”
阿百的臉被她輕拍幾下,眼珠四下活動,馬兒仍在,鳴王卻不見了,她趕緊坐起來。
“穆斯大哥說天快亮時,你的少爺走了出去,後來就沒有再回來了。”阿裏又繼續道。
倦意已經消散,她的腦袋有一瞬間空白,但了解他的性格,所以也沒有多大震驚。看阿裏擔憂的樣子,她笑着攬上她的肩膀。
“少爺不是扔下阿百,他不願打擾阿百才獨自出去,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想他那麽寶貝你,斷定不會扔下你的,哈哈,是阿裏多心了,來,邊吃邊等。”她拉起阿百小跑過去,大家正圍在一堆吃着早點,見阿百過來忙騰出個位置和配碗筷給她。穆斯大哥和昨晚守夜的人在角落睡下頻頻打呼噜,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臉上已經被峰窦畫上許多奇形怪狀的圖文,樣子十分滑稽,真是淘氣。
吃完早膳,阿百留了兩個包子給鳴王就和阿裏她們到附近的河邊洗漱。
“阿裏真好看。”見阿裏洗去月紋,修長的眉,明媚的眼,粉紅的唇正,巧笑倩兮,臉上皆泛着水珠,這便是未雕琢的美麗。
“阿百油嘴滑舌,這麽快就忘了你的少爺了。”阿裏手一楊,濺了她一臉水。
“少爺就是少爺,什麽你的我的,阿裏不要亂講話,昨晚弄得我都無法面對少爺了。”阿百也回潑,昨晚的事還沒和她算賬呢。
“不是我的少爺當然就是你的啰,阿百害羞的樣子真可愛,我是少爺一步也不願離開你。”兩人你來我往的潑,一齊格格笑。玩累了,她們把腳浸泡在水裏,看着天空享受着晨光的沐浴。
“阿百你做我妹妹吧。”把阿百淩亂的幾根頭發繞到耳後,阿裏清澈的眼中充滿期待。
“阿裏的年齡比我小,我做姐姐吧。”阿百的腳在水中遊來遊去,其實她不清楚阿裏的年齡,甚至除了名字以外阿裏的一切她都不清楚。
“我三十,妹妹多大?”她提起胸膛,挑着眉瞪阿百,她似乎不滿意做妹妹。
“我......三十一!叫姐姐。”阿百學着她的樣子瞪回去,可惜天生沒有那種架勢,隻好正色道。
“你說謊!”阿裏盛氣淩人的指着她的鼻子憤憤道。
“撲哧,你不也在說謊!”阿百的笑容感染了阿裏,她再也裝不下去破功笑了。
“你的少爺有沒有說過阿百是一個舒服的人?”甩幹腳上的水,阿裏剛穿上靴子,冷不丁地說。
“沒有。”阿百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不解的看向阿裏。
“阿百身上有種舒服感令人心安。”随後她苦笑的道:“若我娘還在世,真想讓她見見你,因爲她一直說假如我是個令人安心的女兒就好了,所以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有種把你留在身邊的想法。”
“阿......裏的娘親一定很愛阿裏,時時刻刻惦記着阿裏。”阿百感歎道。
“那你要不要遂了我娘親的心願做我妹妹?”她撒嬌的挽起阿百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