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裏衣的阿百躺在茅屋裏無法入眠,他這是變着法子羞辱自己,一想到她無所顧忌大聲唱着羞人的曲子,身上便起疙瘩,每次他吩咐,豈能有說不的機會?不過她隻要把不雅的内容改了便可避免,真是笨腦袋。
睜眼看着漆黑的屋子,究竟還要在這裏待多久,她沒有能力出去,恐怕鳴王也不會輕易放人走。難道他們要找什麽東西?還是鄭大娘口中的主子還沒有離開?若她看到自己穿她的衣服又弄髒池水,會不會晚上趁她睡着殺之痛快?
門蓦地“崩”的聲響被踢開,不會真被她猜中主人回來洩恨?阿百剛以爲是這裏的主人前來奪命,聞到濃烈的酒味随着微風吹進,她的心情才安定,看着大步流星走向她的鳴王,神情一如平時淡漠,迷亂的眼睛洩露出他時下不清醒。
她怔了怔就被他抱緊腰間躍出茅屋,雖然疑惑但實在太了解他的行事作風,隻能抱緊他防止掉落以外也不能做什麽了。不一會兒,他們又回到在竹房子,阿百剛定神毫無防備地被他踢下池水。
“你身上臭死了,洗幹淨再上來。”
阿百心裏頭又氣又羞,在洞上熏了兩天蛇的味道,自己也難受,在這陌生的地方又不敢亂洗,萬一被他或者手下遇到以後怎麽見人?于是隻好忍着臭味等待時機。現在被他硬生生扔下來狼狽至極,好似自己喜愛髒亂一樣遭到嫌棄。池水到她脖子的位置,純白的花瓣布滿一池,依稀可遮掩,即使他想偷看也不可能,但她還是環視四周,确定無人,才安心地脫下黑色内裏挂在橋廊下,解發洗漱。
“啞了?!”陰聲怪氣的聲音從上頭傳來,阿百發現他一喝酒嗓音就會變得鬼氣,讓人很不舒服。
“回王爺,我......在......洗......”不是叫她洗幹淨麽?這人喝酒喝傻了?
“唱曲子吧。”
原來他是抓自己過來助興,她這樣子......沐浴唱曲?不會又想羞辱自己吧?她的猶豫讓鳴王失去耐心,杯子飛過激起一層浪花,彈濺到她身上。心底既無奈又感到可笑,執起杯子安放在水上任其飄走,擡首喃喃清唱起來。
唉,仿佛回到了那段日子,不同的是她不用再彈琴,也不再是琴燊,雙手撥弄透亮的池水,清涼的觸感,眼底盡是灰暗。
黑夜裏環繞着她的嗓音,連她也差點忘記自己未着衣服在這露天池水中浸泡了許久,身體揉搓多次到處通紅,指腹也皺起來甚至脫皮,沒有開口詢問,她穿上濕衣服蹒跚地爬上去,他披着白袍側坐在搖椅上躍入眼簾,披散的頭發在一側垂挂,手執一壺,隻有他才配做這裏的主人,也不會辱沒這裏的美。
“進去換衣服,然後把琴拿出來。”未瞧她一眼,一隻白皙的足垂掉着搖擺,他邊飲酒邊道。
“是。”衣服薄得勾勒出瘦小的身形,她環抱雙臂遮住尴尬得部位,滴着水進入裏間,看到清一色的白,無語地笑,終是躲不過啊。
披着濕發抱着琴出了屋子,呈遞到他面前,濕潤的臉龐因浸透顯得清亮,月色透過層層白紗映出女子的弧度,鳴王輕輕一拉,她便跌躺在他身前,他下巴抵着阿百肩膀,鼻子湊近她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含糊地嗅着,她覺得一陣酥麻,身子僵硬。寬厚的胸膛貼着她的後背,燙熱令她渾身不舒服,自己也不知不覺感到熱,鳴王把酒壺灌入她口裏,待她嗆到才笑着移開。
“拿着繼續喝。”酒壺塞到她手裏,琴早已在他手上,鳴王懶懶地撥弄琴弦,無心無肺的亂彈。阿百納納地喝下了烈酒,喉嚨似燒了般,這是上等火頭酒,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個味道。
小時候曾喝過比較劣質的火頭酒,不似這壺餘留醇香。
琴音漸漸平穩,他的琴音不娴熟,可隐隐的情懷令人蕩氣回腸,孤獨的苦澀,惆怅的情韻扣緊人心,這便是靈魂,無關技術,無關天賦。之後,同樣的曲子彈了一遍又一遍,哀愁成愁更愁,她憂傷着喝了一口又一口酒。
“夭桃秾李戀,人面桃花情,故不再......”興許酒勁上來,她大膽地随着屢屢琴音起唱。
“淚盡無言入心愁,展顔笑其人歎其生......哈哈哈......”唱着唱着她編不下去便作罷,傻傻地笑起來,身後的胸膛震動,他也跟着笑起來。
兩人均醉了,阿百回視他那雙時而清冷時而迷離的眼睛,紅潤的俊臉,嬌豔欲滴的唇,腦子一熱便湊上去吻。輕如蝶翼的吻很快就結束,她沾沾自喜地笑,仿佛完成了一件值得驕傲的事,鳴王沒有給她機會離開,含住桃紅唇瓣撕咬,手中的琴被扔進池水裏發出咚的一聲,凄涼的飄動。他按住她的頭加深了這個吻,阿百沒有抵抗,雙手緊緊擁着他的腰,情不自禁地迎合。衣服漸漸剝落,窄小的搖椅因兩人的動作猛然一翻。
他們雙雙落地,兩人頓時粲然一笑,鳴王翻身壓上,頭頂着她的額際,鼻子似有若無地相碰,阿百仍然傻笑,肌膚透過隻剩薄薄的内裏接觸到冰涼的竹地,她的指間順着臉滑到脖子,輕柔地撫摸,喉嚨漸漸幹澀,在碰觸到他堅硬的身體時,鳴王俯首再次印上她的唇,情動的兩人,早已忘記彼此的身份,忘記此時此刻,順着原始的渴望,一步步進行着。
待兩人契合時,刺激迫使她清醒,咬牙忍着疼痛,眼中淚水打轉,一陣後悔感襲上心頭,但很快地消失了,她攀上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的進入,或許是酒意濃郁,鳴王溫柔地吻着她,慢慢地舒緩着她的不适。
淡粉在月色中舞動,紛紛打落在裸裎相對的兩人身上,浸出細汗牽着花瓣無法離開,随着他們的動作而擺動。火頭酒被打翻傾瀉一地,兩人的衣裳淩亂半覆蓋着他們的雙足,男女忘我地沉醉于歡欲中,沒有過去也無暇顧及明天,今朝有酒今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