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鳴王探病


落葉翩翩,秋季徒增憂傷,善仁府有喜事了。樂治王那次出府偶遇宰相千金,兩人相談甚歡。後來樂治王向皇上請示指婚,于是十天後他就會迎娶他的王妃——謝淌芙。據說她是宰相與三夫人的女兒,長期在外,最近才回府,她爲人相當低調,世人皆不清楚她的容貌或者品行。

琴燊站在湖邊,兩個月過去了,因她的傷沒有複合,所以免去了彈琴的日行,鳴王那邊也沒有消息。善仁府上上下下都忙不樂乎,未來的王妃即将過門,要打點的事情很多,人手也不停調配,連下玢都被叫去幫忙。樂治王每天匆匆的來匆匆的走,草草一句問候就離開。何必天天來,這惦記的樣子恐怕不知道是做給誰看?

“唉,秋天了。”她撿起一片落葉,換季時期,樹葉一半綠,另一半早已枯黃,一人歡喜,一人愁,府中的妾們都足不出戶,大概是不願沾這種喜氣吧,都是一群可憐人。

鄭單背着藥箱途中經過,淡黃色衣衫,繡着綠葉白色長裙與衣擺水仙相應,簡單盤起的發,因她歎氣垂下頭,珠簪相碰響起,他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惹人伶的少女。

“琴姑娘,入秋了,吹久了風會着涼生病。”他不由得走近提醒。

見來人是鄭單,她淡淡一笑,自嘲地道。

“病了又如何?痛的還不是自己。”

“琴姑娘,你别傷心。我相信王爺心中是有你的。”王爺迎娶宰相府千金的事,衆人皆談及這琴燊的命運,同情起她這個除了琴藝,其他一律比不上謝淌芙的花樓女子。

真是個好人,連說謊都那麽耿直,和爹一樣。自己憂愁的樣子怕是被他誤會了。

“謝謝你,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我......隻是突然想家了。”說着她任手中的黃葉随風起舞。

“原來是這樣,你等一下。”他淳樸一笑,跳起來抓來一片樹葉,随後卷起,放到嘴邊吹起來。單純的音色,秋凉的風帶着落葉以及湖水的味道吹着兩人的臉孔,琴燊仿佛回到小時候那久違的美好,從前娘唱小曲時,爹爹就會在旁邊吹着葉子随奏,兩人琴瑟合并,情意濃濃。

她當時還在想自己将來要找到一個像爹爹那樣的男人,甘願爲自己折下腰的男人。

曲終,琴燊滿臉淚水,看得鄭單非常擔憂。

“是......不是我吹得很難聽?”

“噗嗤,你吹的雖然不比我爹爹厲害,卻又一種濃濃的思鄉味道,怎麽會難聽呢?”她忙用袖子擦幹眼淚。“我隻是......感觸深。”

“都怪我不好,小時候我哭鬧時,我娘就會吹葉子哄我開心,我以爲......”他無奈地扔了葉子。

“不是這樣子的,我心情已經好多了。”少女雙眸含笑意,黛眉微展,櫻嘴上揚,綻開的花朵,即使是平凡的容顔,此時也生動迷人。看得鄭單從臉頰紅到耳根。

“聽說琴姑娘傷得很嚴重,最近才見起色,怎麽一痊愈就耐不住寂寞勾搭其他男人?”熟悉又惡毒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話,讓她噩夢的身影,正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鳴王。

他怎麽會到這裏來?!

“拜見王爺。”她緩緩地行禮,鄭單爲他侮辱琴燊的話正滿含怒火,看到琴燊稱他‘王爺’才意識到自己連反駁的資格都沒有,隻好也跟着行禮“拜見王爺。”然後他迫切地解釋道。

“王爺誤會了,鄭單是幫琴姑娘醫治的況大夫的徒弟。”

“本王沒有問你,你退下!”鳴王沉着聲,眼睛盯着琴燊,沒有理會他。

“是......”鄭單猶豫一下,臨走前,擔憂的看了眼琴燊變白了的臉色,眼中淨是滿滿的憂慮。

望着他離開得身影,心中松了口氣,還是不要牽連到别人好。剩下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正當琴燊想告退時,鳴王才懶懶地開口。

“你和他什麽關系?”

“我和鄭單是清清白白的關系。”

“蒸蛋?清清白白是蔥嗎?”不再是冷漠的臉,蒼白的臉露出一絲淡笑,顯得格外平易近人。他今天的心情應該是好,居然有心思開自己玩笑。

“是鄭單。”

“如果讓他知道你和蒸蛋私會......”

意識到他隻是無聊調侃,先前的緊張變得坦然。

“王爺不會相信的,我們也沒在私會,還有他的名字叫‘鄭單’。”

“哦?如果我......這樣呢?”

他邪笑往她方向走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琴燊不覺有些恍惚。身子後退一步,她不敢出聲,澄澈的雙眼直直注視着他。他玩味地端詳琴燊的表情,微啓雙唇:“倘若有人經過,會不會以爲我們在做什麽苟且之事。”

琴燊立即移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王爺,請自重。”

“你相不相信,隻要我輕輕地觸碰你一下......”幾分興味随即冷聲道:“‘天下第一琴’就會滾回蘭瑟樓做萬人枕的花娘。”

她一張臉頓時變得更慘白:“王爺......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隻要是我碰過的東西或者人,他都會棄若敝屣。”

琴燊不安的眼眸在聽到他說得原由之後居然放松警惕。

“王爺不會碰奴婢。”

鳴王雙唇緊抿,一言不發地望着她似等待她能說出什麽話。

“第一,因爲奴婢低賤不配......”心中忐忑不安推理道,“第二,同樣的,王爺也不會碰樂治王碰過的人。”

“倒是有自知之明。想不到你這木頭腦袋也會有機靈的時候。”可能是看不得琴燊自信的樣子,他突然陰陽怪氣地貼近她的臉頰,在耳邊吐氣,冷得她一陣哆嗦。

“世上有許多事情是無法笃定,萬一哪一天本王饑不擇食不嫌棄你呢?”

“啓禀鳴王,樂治王有請。”伍将士帶領一衆侍衛。

一絲笑緩緩收起,清冷又粗俗道:“現在才找到,效率和王八一樣。”語盡早已行至他們前頭,雙手置後,伍将士和一衆侍衛悻然尾随。

琴燊正想松口氣時,卻聽一句“燊兒要趕快好起來,本王可想念你的琴聲呢”的濃情話語落下,引得衆人臆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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