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走進紫藤一号内部,眼前一片昏暗,靜得出奇,看起來這所大宅子裏确實一個人也沒有。
“這樣的大宅,一個人住也未免太空曠了。難道連個打理家務的管家或家傭什麽的都沒有嗎?”滕原淨正自言自語的喃喃着心中的困惑,卻突然又驚呼了一聲音:“啊!”然後整個人向後縮退了大半步。米爾回頭瞥了一眼,發現這個女子的腳邊一個熟悉的影子恍了一下,随之發出了“喵嗚——”的一聲音。
“殿下!”米爾輕呼道。大概是家裏太昏暗,才讓滕原淨完全沒有留意到這隻懶惰的肥貓的存在。米爾歎了一口氣,轉向走到牆角将大廳裏的燈打開來。
“哇,是貓耶!好可愛的貓啊!”借着點亮大廳的燈光,滕原淨終于看清了腳邊那團活物,忍不住發出憐愛的贊歎,并蹲下身子伸手去抱貓。
“喂……”在滕原淨抱起貓兒的一瞬間米爾似乎想說什麽,可還未來得及等他說完,滕原淨已經将貓兒抱起。貓兒在淨的懷裏顯得很溫順,半眯着眼睛,享受着淨的愛撫。
“你剛才想說什麽?”滕原淨想起剛才米爾似乎欲言又止,問道。
“……沒什麽。”米爾似乎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樣子,卻又怔怔地看着正在女子的懷中溫順的享受着撫愛的家貓,面露困惑。
“沒什麽?”滕原淨眨巴眨巴眼睛,狐疑地看着在那定定地發呆的米爾。
看出了滕原淨一臉的不信,米爾輕歎了一口氣,隻好交待:“嗯……我本想說,殿下它一般不讓人抱。”
“殿下?是它的名字嗎?”滕原淨一邊撫摸着懷中的肥貓一邊有些不可思議地問。
“嗯。”
“好有趣的名兒!爲什麽說它不讓人抱,我這不是抱得好好的嗎?”
“……不知道。”顯然,對方無心相談,滕原淨也隻好“哦”了一句,識趣地不再追問。
“你在這等着。”米爾丢下這句話和抱着貓兒的滕原淨獨自上了樓,但不一會兒便又出現在了樓梯口,而他的手裏已經拿了一本書。
“你真的就一個人住嗎?”滕原淨問。她沒有在這間空曠的宅子裏看到其他的人影。
“嗯。”米爾遞上了書,說,“其他人,因爲有點事要處理,要過一段時間才搬過來。目前就我一個人。”
“其他人?”滕原淨心想:難道不是家人嗎?
“我和一幫親友一起住的。”米爾似乎聽出了她的困惑,解釋道。
“原來這樣啊……”滕原淨将信将疑地點着頭,将貓兒交給它的主人,并接過了書,“那幸好還有殿下倍你,不然這麽大的宅子,太孤單了!”
“孤單?”米爾似乎自言自語地低語了一句,卻并沒有繼續說什麽。
“好了,謝謝你的書,我盡快看完還給你。”滕原淨揚揚手中的書說。
“不用還了。”
“诶?”
“我送你出莊園吧。”米爾不理會愣在那的滕原淨,下達了送客令。這讓滕原淨有一種感覺:他似乎不歡迎自己在這裏久呆 。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出去的。”她說。
“莊園太大,你會迷路。”米爾堅持道。
“不用擔心,”滕原淨笑咪咪地說,“我可是個隻要走過一次的路就會永遠記得的人哦!”
可能是再不出非要相送的理由,米爾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由她去了。
(2)
——果然還是被讨厭了。
匆匆獨自走出那座過于空曠的一号大宅之後,滕原淨有些悻悻。
司徒米爾一路帶着自己走進莊園,來紫藤一号的路上,顯然走得非常急促,仿佛一刻也不希望自己在莊園裏多呆一樣;而且,明明說是來借書一讀的,對方卻說不用還了。這一切讓滕原淨都覺得有些失落。
原本隻是心血來潮地借口要借書而拉着米爾“逃”離了慶生派對,卻沒想到真的被邀請。可是,一開始滕原淨還覺得格外的欣喜,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說不定人家隻是出于禮貌和客氣才勉強邀請自己并借書給自己的。
一想到自己做了多餘而且不招人待見的事兒,滕原淨的心情沉入了谷底。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唉——”卻不想,這一種歎息,驚動了周遭的某些生靈——
“啪啦啦……”一陣動靜,突然從那已經被暮色籠罩的叢林中驚起,将滕原淨吓得不輕。好不容易定下神來順着聲音擡頭望去,隻見已經變成青色的天幕上,幾隻鴉鳥正展翅高飛。
“說起來,這莊園還真是有點陰森。”滕原淨喃喃自語道。她現在多少有點後悔,自己沒讓米爾送自己出莊園。
因爲夕陽的西沉,雖然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四周已經變得一片昏暗,雖然莊園的路燈有亮起,但間隔得很遠,幾乎隻能照亮不到一半的路面。
這種景象,讓滕原淨不禁想起前幾日剛讀完的那本有關吸血鬼的小說。書中被吸血鬼家族盤踞的古堡四周,也有着和這相當類似的密林……
“阿……!”正想着,滕原淨的鼻尖又被什麽東西騷擾到了一般,一個噴嚏襲來,被她用手捂住才勉強阻止了。
如果在這麽寂靜的莊園裏打個大噴嚏,不知道要驚動多少暗處詭異的生靈。滕原淨正如此惶惶地揣想着。突然,一種讓人警覺的動靜在滕原淨近旁某處一掠而過,讓剛回過神的滕原淨感覺背心一陣寒意。她有些緊張地四下張望,卻在回轉身的一瞬間瞅見了身後一個隐約的人影。
“誰?”她繃緊神經地問。
“你的圍巾落下了。”昏暗的暮霭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永遠都那麽冷淡的聲音。
“米爾?”
話音落下時, 司徒米爾已然出現在了滕原淨眼前。他的手裏拿着一條黃色圍巾。那是滕原淨的圍巾。大概是在他家裏去抱那肥貓時取下的,随手挂在門邊衣架上忘了拿走。
“呃……謝謝!阿——嚏!”滕原淨一邊打着噴嚏,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接過圍巾。
“戴上,莊園裏比較清涼,容易感冒。”米爾催促了一句。
“哦……”滕原淨将圍巾挽到了脖子上,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米爾打斷——
“還是我送你去地鐵吧!”米爾不由分說地,轉身就向莊園大門的方向走去,讓有些羞愧的滕原淨不得不加緊幾步,努力跟上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