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朔風呼嘯了整夜,濃重的初雪覆蓋而下,大街、小巷、飛檐、歇頂,無不一片白芒。
誰都沒料到,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勢如此兇猛,與攝政王的死一樣,讓人壓抑。
雲翳未散,空中又開始飄起雪粒,百官衆臣安靜站立在大殿之中,一副心無旁骛的模樣,直到一聲尖銳的高呼傳來。
“皇上駕到——”
百官整理衣冠,整齊下跪齊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嶽帝身穿明黃龍袍,面容肅穆,步履矯健。
然,一夜之中,他的容顔仿佛蒼老了許多,兩鬓鍍上風霜,徒生華發。
轉身落座在龍椅之上,他垂眸看着下方一衆跪伏的臣子。
冰冷的鎏金地闆似乎還能倒影出他們的神情,依舊虔誠。
不知爲何,坐在龍椅上十幾年,隻有此刻,他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之感。
可能是因爲殿外的風雪,也可能是因爲這下方之中再也不會有季風的存在。
眼神一片隐晦,南嶽帝疲憊開口:“平身,有事起奏。”
百官起身,卻無人言語,依舊眼觀鼻鼻觀心,他們耳朵沉默使得禦耀殿中的氛圍更顯深沉。
半晌,負責查抄攝政王府的爲天縱邁出一步道:“皇上,攝政王府的查抄已經完成,隻是王府裏面的東西,早就被王府裏面的奴才盜取一空,臣等前往的時候,攝政王府已經隻剩一具驅殼了。”
南嶽點了點頭,這個結果雖然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他不介意,他真正在意的隻有一個東西——暗夜令。
“暗夜令呢?”南嶽帝緩緩擡眸問道。
天縱頓了頓,拱手道:“回禀皇上,并未找到暗夜令。就連季疏雲的身上,也沒有。”
暗夜令,可以号召季風所屬的強大部隊暗夜騎,如果有這一支軍隊在手,便可所向披靡。
而這一次季風前往百邑部落,南嶽帝并未批準暗夜騎一同前往。
“皇上……”朱太保步出一步道,“這暗夜令既不在攝政王府,又不在季疏雲的身上……難道說……是在季風的身上不成?”
此話一說,衆人都愣住了。
南嶽帝沉思了片刻,雙眸猛地閉緊,冷冷道:“将季風的屍體擡上來。”
“是!”
很快,一隊身穿黑衣的男子擡着一副普通棺材走了進來,這一撥人正是天縱派遣和季風一同前往百邑部落的人馬。
換而言之,他們是南嶽帝的心腹。
爲首男子跪地道:“皇上,攝政王死後,出于尊重我們并沒有搜身,是否要屬下搜查一下?”
南嶽帝看了眼那在棺材中的男子,手不由自主握緊了龍椅,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昨日季風的屍體擡到皇宮之後,他隻是匆匆看了一眼。
看着那曾經意氣風發的人變成了一具死屍,他竟然會有片刻的恍惚。
南嶽帝緩緩站起,在富海的攙扶下從禦座之上走下,一步一步,向棺材靠近。
衆人一瞬不瞬看着南嶽帝,直至他臉色莫名停了,雙眼幽深凝睇着棺材之中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