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燕拓,聽起來就像是失去了伴侶的孤狼,這麽的悲傷無助。
又像是和家人走失的孩童,彷徨不已。
“去叫禦醫啊……快啊……”
“禦醫!禦醫!姓王的!你趕快過來!否則寡人殺你全家啊!”
“王禹!王禹!”
……
當季疏雲進入大殿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燕拓抱着元冬,眼角噙着淚光,面色慘白一片,雙手抖動的頻率,就像是得了不治之症的老者。
他的眼睛,寫滿了慌亂和痛苦,裏面盛着濃郁的、化不開的失措,直到看到季疏雲,才從其中透出一絲光亮來。
“救她!王禹!寡人命令你救她!”
季疏雲一看到元冬的樣子,心中便猛然一沉。
她二話不說快速走了過去,一把将元冬奪了過來,放在了軟榻上。
她摸了摸元冬的脈搏和鼻尖,看着元冬有着明顯勒痕迹的脖子,咬牙咒罵一聲,快速解開了她的衣服,準備給她進行心髒複蘇和人工呼吸。
隻是季疏雲還沒彎下頭,就被燕拓一把拉住。
他咬牙道:“你要幹什麽?!”這個該死的家夥,竟然想要去親她!他憑什麽,他有什麽資格這麽做的?
季疏雲也火大了,狠狠一腳踹開了燕拓的身上,怒罵道:“你他媽在這裏幹什麽?人都要死了,你還在這裏婆婆媽媽!不想她死,就在一旁看着,一個字别說!”
言罷,根本不理燕拓的表情有多難看,樣子有多狼狽,自顧自的開始施救。
見季疏雲用自己的嘴對上了元冬的嘴,還在她的胸前不斷地按壓,滿臉的凝重,燕拓也愣在了原地。
如果按照之前,他應該沖上去殺死這個膽大包天敢對自己動手的男子,他應該對别的男子和元冬之間如此親密的舉動感到憤怒,而現在,他滿心滿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元冬活過來……
活過來!
活過來!
他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一件事情,也沒有如此後悔過一些事情。
他爲什麽要下這麽重的手?
爲什麽要這樣對她?
他難道不知道她本來已經身受重傷,本來就虛弱無比了嗎?
他爲什麽還下得了手……爲什麽……
難道就因爲元冬說中了他的心事?
就因爲元冬解開了他的傷疤?
這一次的傷疤,當真是痛得鮮血淋漓……可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啊!
如果不增加稅賦,他根本就養不起軍隊,養不去軍隊,根本就無法保護國土……
他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中,隻能看着自己,看着整個北燕,一步步走向衰敗……
對,他無能啊!他就是一個窩囊廢!
“啊——”
燕拓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吼聲,伸手重重砸在了地上。
那力道之大,很快就讓他的手鮮血淋漓,甚至連皮肉之下的白骨都露了出來,很是猙獰恐怖。
但是身軀的疼痛卻比不上他心中的痛。
面對元冬死亡的痛,面對後燕衰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