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話都說完了,元冬的情緒視乎依舊沒有好轉,這讓季疏雲的内心更加愧疚了。
她以爲元冬真的是在擔心自己一輩子沒辦法做母親,頓了頓又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道:“你放心好了,無論如何,你都會沒事的。”
元冬笑了笑,她想問,身軀上沒事,那心上呢?
但是這根本不是城主大人的問題,而是她過去的坎坷命運所導緻的,所以她不能說出口,就這樣以爲下去,其實也很好。
季疏雲看着元冬的模樣,欲言又止。
關于燕拓這個人,季疏雲還是了解的,他自視甚高,是絕對不會去碰他認爲的配不上他身份的東西。
無論是戰馬還是女人。
但是,燕拓爲何爲了元冬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受控制,難道說……
不,應該不會的。
像燕拓這般驕傲又優柔寡斷的人,就算是認清楚自己的心,估計也沒有這個膽量去承認。
更何況,他自從經曆過國家破滅之後,或許早已經不再會放縱自己了。
現在的燕拓,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灑脫不羁的幌子了。
不過……如果真是如此,那燕拓恐怕會将這局攪得更亂。
亂亂亂!
若當真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在背後推波助瀾了。
季疏雲想罷,眼中冷芒湛湛。
燕拓不是帕爾曼,元冬也不是流殇,所以燕拓更加不會是元冬的良人。
隻是……她現在還需要确定一下,元冬到底對燕拓是怎樣的一種看法。
眯了眯眼,季疏雲問道:“冬兒,這段時間你和燕拓接觸的也不少,對這後燕的王,又什麽樣的看法?”
冬兒一愣,眉宇間凝聚了一層霧色。
似厭惡,似憤怒,似心灰意冷,卻獨獨不見仇恨。
季疏雲心尖兒一縮,放緩語氣反問道:“他這樣對你,難道你不恨他?”
元冬搖了搖頭道:“如果是因爲我的事情,我不恨,但如果是因爲千千萬萬無辜百姓的事情,我恨!”
如果燕拓在接手後燕之初能夠勵精圖治,能夠不急于求成,能夠将百姓視爲立國之本,她們這些無辜的人們,又何須颠沛流離?
季疏雲笑了,眼中有着釋然。
她發現自己在元冬的面前,反倒有些小家子氣起來。
這個姑娘,有人真正寬廣的心境,有着真正慈悲的胸襟,有着真正大無畏的精神,她的心中所想所思,是真正的民族大義。
她比她更加值得人們的尊敬,因爲說到底,她最開始想要平定天下的決心,也不過是想讓自己在乎的人能夠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而已。
笑着揉了揉元冬的腦袋,季疏雲道:“你不用想太多,這段時間好好養傷。”
沒過多久,禦醫院其他的禦醫們将季疏雲需要用到的藥材都準備了上來,季疏雲又将所有人都轟走,仔仔細細替元冬換了藥,喂她用了膳,安撫她睡下之後,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