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那幾個攀爬上了城牆的偵察兵們也被狠狠甩了下來。
這接二連三的異變,證明了李偉虎心中的忌憚和猜測。
該死,對方竟然真的是在用計!
這些個偵察兵簡直就是白癡,難道說是不是計謀上了城牆之上竟然還看不出來麽?
李偉虎又怎麽會知道,那城牆之上的确是有着遍地的屍體,而那些屍體之上也悉數染着鮮血。
但是,屍體使用稻草紮成的稻草人!
而鮮血,則是一些牲畜的血液罷了……
這樣一幕極爲容易被拆穿的陷阱卻騙過了偵察兵們,這也是因爲他們提前在河水中下了毒,而後臨的大軍也在等待着臨安城兵士們毒發的這一刻。
接連的“現實”使得他們放松了警惕,心中忍不住發出慶賀的大笑。
又怎麽會想到,這樣一個現實原來隻是“假象”呢?
李偉虎睚眦欲裂,瘋狂揮動着手中的軍旗,咆哮道:“撤退!都撤退!”
但是,好像是洪水一樣碾壓而上的大軍已經形成了一股慣性,猶如如何才能夠撤退呢!
巨石一塊接一塊,簡直好像是爆發的泥石流一般,鋪天蓋地砸下。
以血肉之軀抵擋巨石,那更以卵擊石一樣,結局自然是一片慘烈!
上一分鍾還壯志躊躇的士兵們被掩埋下,被撞擊得歪七扭八!
鮮紅的血、迸射的斷骨,破碎的髒器,扭曲的身軀……
凄厲、尖銳的慘叫聲……
這一切的一切,好似神手中的墨筆,以戰争,以殺伐,塗出了滿地悲壯,描出了遍野哀鴻,繪出了傾世滄桑……
季疏雲默默看着,來勢洶洶的大軍瞬間就被打了個潰不成軍。
一張張驚慌失措的臉,一聲聲歇斯底裏的咒罵。
就算隔得再遠再遠,季疏雲的眼前就自動呈現出了這一切。
那神色可以烙印在腦海,那聲響可以刺穿耳膜。
雖然心中爲這些身死的兵士們哀悼,但是季疏雲卻依舊穩穩端坐在馬上凝視這一切。
這僅僅是開始,總有一次,她身下的戰馬會踏過萬城白骨,而那些白骨,也終究會再次盛開出繁茂的花……
曆史的齒輪,是被無數條鮮活的生命推着向前……
這是殘忍而又****,不得不直面的真相。
季疏雲緩緩閉上了眼睛,摒除掉這種繁雜嘈亂的聲音,再次擡眸的時候,眼前的屠戮和煉獄,她又可以冷眼旁觀之。
“雲城主怎麽看這一仗?”
一道清潤的嗓音從季疏雲的背後傳來,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隻是,身爲後臨的統帥,爲什麽鳳箫會在這裏?
“鳳王爺不用去親自督戰麽?”
鳳箫笑了笑,将視線移到了遠方,悠悠挑眉冷笑道:“雲城主,你說這樣一個弱小的臨安城,爲什麽忽然之間會變成了個一塊難啃的骨頭呢?”
季疏雲心頭輕輕一跳,面上風輕雲淡道:“這個問題,本城主又怎麽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