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看她如此沉睡,袖手旁觀……做不到。
默默歎了一口氣,君無極放下了防守的模樣,垂眸心疼凝視她。
季疏雲咬牙,又一次提刀沖了過來。
白色的刀芒好似劃破夜空的閃電,直指君無極的咽喉。
這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一刀下去,君無極必死無疑啊!
“徒兒——”
“姐姐!”
……
然而君無極卻張開了手,目光輕柔看向她。
刀芒劃過耳旁,下一刻季疏雲柔軟的身軀重重撞入了他的懷裏,帶着輕輕的顫栗。
她的聲音瞬間卸去了僞裝,緊繃着,帶着輕輕的幹澀。
“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怎麽能……”
怎麽能把這一切都自己一人扛着?
萬一他不在了,就算她健健康康長命百歲,又算什麽呢?
這個世界這麽大,這個世界有千千萬萬種色彩,如果獨獨沒有他,就算是斑斓美麗的一切,也隻是黑白……
君無極,你的心怎麽這麽狠!
感覺自己胸膛漸漸浸濕的溫熱液體,君無極心痛得無法呼吸,隻能擡手将她緊緊抱着,在她發心輕輕啄吻着,好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般,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錯了,雲兒,你别生氣好麽?”
季疏雲沒有吭聲,回答他的是她拼命壓制住情緒的低泣。
斷斷續續,柔柔弱弱,真是讓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以前,他所做下的任何決定都不會感到後悔,然而現在他卻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笨手笨腳的男人沒有辦法,隻能一邊抱着她,一邊好像哄孩子一樣在她背後輕輕拍打着,口中依舊在不住道歉。
“對不起……雲兒……爲夫真的錯了……”
“你别哭了好嗎?你哭得爲夫都……都……變成結巴了……”
“雲兒,别哭了好嗎?爲夫真的知錯了……”
……
遠處的五人看着笨得讓人發指,溫柔得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君無極,心中不約而同夫妻一個想法。
季疏雲在庫下去,說不定,君無極也想哭了!
一想起君無極滿臉梨花帶雨的樣子,五人心中一陣惡寒。
一個接一個站起來,悄悄離開。
再看下去,說不定明天起來他們就要洗眼了!
隻有鳳箫依舊坐在原地,任由輕雪一點點點綴覆蓋在他的身上,呼吸是這般的清淺,就連睫毛都不動一下,仿佛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插足的。
許久之後,鳳箫感覺自己渾身都要凍僵了,這才苦澀一笑,緩緩站了起來,邁着踉跄的步伐一點點離開。
明知道的事實,在用眼睛去看一遍,依舊會痛。
隻是個,他也感謝生命中有這樣的疼痛,因爲這也提醒着他,會痛,所以他還活着……
還是一個有感情,有血肉的人啊。
會痛,總比麻木好,不是麽?
門外的景色漸漸被風雪模糊了下去,就算鳳箫的影子也緩緩消失,仿佛已經被黑夜吞噬,再也找不到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