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紹偉的腳步越來越匆忙,抱着我疲軟的身體往小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那種彷佛從骨子裏滲出來的疼痛讓我變得抓狂,難受的感覺一波接一波湧來。恍惚之間,我擡頭看着何紹偉那張擔憂的臉,正專注地尋找汽車所在的地方。
“别擔心,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把我放在副駕駛座上,細心地爲我扣上安全帶。車内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讓我從疼痛中回到現實,我支起自己的身體把頭靠在車門上,似乎那種突然而來的疼痛也開始減少。
何紹偉已經坐上了駕駛座,準備發動汽車離去,我連忙把手按在檔位上,輕聲說道,“不去了,頭現在沒那麽難受。”
“不行,你剛才痛得臉色都青白,今晚怎麽也得去一趟醫院。”何紹偉握着我的手,耐心地勸說我。
我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回答,“今天過節,醫院隻有值班醫院也看不出什麽情況。我回家睡一覺,吃點止痛藥就行。”
這下何紹偉急了,把手掌放在我的額頭上不斷試探,“頭痛的情況經常發生嗎?怎麽沒聽你提起過?止痛藥不能亂吃…我明天幫你預約專科醫院去看看…”
我歎了口氣,“可能最近睡不好,總是發惡夢,所以才會頭痛。你不要告訴我媽,每次我說不舒服,她都會緊張兮兮的,硬要拉我去醫院看病。”
狹窄的車内沉默一片,何紹偉陷入了沉思,許久才答話,“嗯,以後你感到不适,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閉上雙眼,我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讓我感到恐懼的畫面。恍惚之間,額頭的刺痛感如黑夜的波濤般洶湧而至,又平靜地褪去。我靠在座位上,整個人變得昏沉沉,逐漸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被熟悉的被單包圍着,梳妝台一旁高而昏沉的台燈散發着淡淡的暈光,涼風吹起米白色的紗布窗簾,像是黑夜中不停舞動的精靈般。我支撐着身體想起坐起來,一雙溫暖的手臂立刻伸到我的後背,搶先一步扶起了我。
“感覺好點嗎?”何紹偉坐在床邊的木椅上,把枕頭支起來讓我當靠枕。
後背有了支撐,我的心也變得安穩。擡頭看着何紹偉擔憂的眼神,我感到喉嚨一片沙啞,“你怎麽還沒走?是你把我抱回來的?”
“嗯。”何紹偉的表情淡淡的,卻眼神卻有點慌亂。他的眼眸在黑夜中更顯深邃,幫我拉了拉被角繼續說,“我擔心你在車裏睡着,醒來的時候會腰酸骨痛。别擔心,我告訴你媽是你玩累了,在公園長椅上睡着。”
從小到大,我都不是一個任性的女人,乖乖地沿着父母給我安排的軌道前行。但這一次,我決定豁出去了,因爲我不甘心自己在這一成不變的生活中丢失了原來的自己。
“紹偉,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剛才的小睡已經驅趕了大部分的頭痛,整個人都精神不少。“我想去英國,很想很想,麻煩你幫我勸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