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我很讨厭自己,心裏想着的是袁政豪,可是并沒有把何紹偉推開。
被何紹偉這麽抱着,我的心跳起伏不斷,靜谧的病房裏似乎可以清晰地聽到它在強烈地跳動。我的心有點難過,拍了拍他的肩膀,擡頭安慰他說,“紹偉,對不起。”
恍惚間,何紹偉深邃的眼眸中閃過揪心的失落,慢慢松開了扶着我肩膀的雙手,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太心急了。”
不知道爲什麽,他的手掌突然離開了我的身體,我的心也驟然落空。我努力維持着笑容,給他報以鼓勵的笑容,“好好養傷,我明天再來看你。”
他笑了,雖然笑容有些苦澀,可是那種從心裏透出來的關愛還在。“雅文,我想吃紅豆糕。”
“明天是周末,我做好給你帶過來。”我轉身收拾桌子上的餐具,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緊張。
“那明天見。”
“明天見。”
離開病房的時候,我在門診部外的花壇旁遇見陸永軒和何慕妍。他們似乎在争吵,何慕妍氣得臉都漲紅了,陸永軒的神色卻依舊鎮定自如。
他發現我的存在,扭過頭朝我呲牙微笑,高大的身影穿着幹淨的醫生白袍,顯得陽光帥氣。
“我晚上還要值班,你先回去吧。”陸永軒雙手插袋,伸手朝我揚了揚,然後轉身回到醫院裏去,留下一臉沮喪的何慕妍。
天色有些昏暗,路燈還沒亮起,所以我看不清何慕妍此刻臉上的表情,可是她的雙肩在不斷地顫抖,似乎在哭泣。我快步走近她的身旁,小聲地詢問道,“慕妍,你沒事吧?”
她伸手擦了一把眼淚,聲音有些梗咽,“雅文,我沒事。”
“沒事怎麽哭了?是陸永軒惹你生氣嗎?”我扶着她的肩膀,盯着她早已哭腫的雙眼感到心疼不已。她給我的印象總是笑容滿臉的,這樣傷心狼狽的樣子還是頭一回。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撲到我的懷裏嚎哭起來,“雅文…我…”
醫院附近的西餐廳裏,舞台上的中年男人正坐在白色的三腳鋼琴前,彈奏着肖邦的夜曲。
何慕妍一聲不吭地攪動手中的雪糕,神色哀傷,臉容憔悴。對她,我算不上很熟悉,可是她在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已經對我很熱情。在她遠在南非的日子裏,幾乎每天都會把攝影作品發給我欣賞。
用何紹偉的話來說,她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卻又渴望關愛和保護。
“我們和陸永軒分手了。”何慕妍把最後一口雪糕塞到嘴裏,神色呆滞。“這是我們戀愛以來,第三次說分手。”
像何慕妍這種無憂無慮的女孩子,戀愛就像工作一樣,不高興就換掉。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次是真的分開了?”
“嗯。”她放下勺子,把滿滿的一杯冰檸檬茶喝光,才繼續說,“前兩次分手都是我提出的,這次提出的卻是他,所以毫無挽回的餘地。”
看着何慕妍微紅的雙眼,我猜她還愛着陸永軒,隻是任性而沖動的性格,讓她丢了深愛的男人。
我看着盤子中的意大利面條,胃口也不太好,幹脆放下叉子,繼續安慰何慕妍,“你傷心,是因爲心裏還愛着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