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外。
我驚魂不定地坐在陰冷的走廊上,心中的恐懼和對何紹偉的擔心一直盤旋在心頭,讓我的心情跌倒了冰點。銅闆大小的雨滴瘋狂地拍打着走廊的玻璃窗,天幕黑沉沉的有種随時要塌下來的可能。
狂風暴雨已至,那種局促的感覺讓我更加坐立不安。
我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内心有種成千上萬的螞蟻在撕咬心髒的撕裂感。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是手術已經進行了将近兩小時,裏面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紹偉,你不會有事的。”我把右手的中指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指尖上的疼痛怎麽也壓抑不住内心的那份彷徨與不安。
“請問誰是何紹偉的家屬?”身穿白袍子的醫生終于從手術室裏走出來,一臉的倦容。
我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小跑到醫生面前焦急地問到,“我是他的同事,請問病人情況怎樣?”
醫生脫下口罩的時候明顯松了口氣說,“病人的後背多處灼傷,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他會先安排去特别護理病房觀察。”
“謝謝醫生。”聽到脫離生命危險,壓在我心頭的大石才最終移開。
但是,當何紹偉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我的心還是被再次撕裂了一下。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雖然雙眼緊閉,可是從幾乎扭成結的眉毛,可以看出他身體上的劇痛。
“護士,他還沒醒過來嗎?”我扶着推床,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何紹偉蒼白的臉。
護士連忙解析說,“麻醉藥還沒過,睡一覺估計就會醒來。要注意他有沒有手術後發燒的症狀,如果傷口感染就比較麻煩。”
淩晨一點,我靜靜地坐在病床邊看着熟睡中的何紹偉,慌亂的心情才稍微平複了一點。病房裏隻剩下我和何紹偉一深一淺的呼吸聲,他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我拿起紙巾不斷氣擦拭,卻發現怎麽也擦不完。
看着他痛苦而扭曲的睡顔,我的心湧起了無盡的酸痛。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他的表情牽着我的心尖,每一下不經意的呻吟都會刺激我的神經。平時的他總是神采奕奕、充滿自信的樣子,像現在這般虛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記得半年前第一次見面,我的自行車在種滿紫荊花的小道上,撞上了前來參加招聘會的他,滾燙的豆漿灑在他嶄新的白襯衣上。他沒有發怒,隻是淺笑着對我說,“沒關系,我車上還有衣服可以更換。”
或許是緣分,那天我面試的第一間企業就是偉文律師行。他仔細閱讀了我的簡曆以後,随意詢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把複試的名額給了我。
那時的我從未想過,一個即将畢業的大四學生,可以順利地進入市内數一數二的律師事務所實習。他不僅是我的伯樂,還是我敬重的老師。或許是年紀相差十歲的原因,他總對我無微不至,手把手教會我很多專業領域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