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自己是怎麽離開這座小洋房的,隻記得這天傍晚的天色有些陰暗,半空中很快飄起了細雨。
擡頭望着烏雲密布的夜空,稀疏的雨點從漆黑的夜空中緩緩落下,漂過停車場上明亮的路燈,一直落在我的臉上。我擦了一把臉頰,發現雙手都沾滿了雨水,變得冰冷無比。
或許,我已經分不清自己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艱難地打開了車門,把身體往車子裏一丢,整個人疲軟地倒在駕駛座上。我把額頭靠在方向盤上,一種無助的感覺貫穿着我的全身。此刻我的心情異常淩亂,覺得這一年以來發生的事情就像做夢一樣變幻莫測,一切都是那麽的脆弱和痛心。
漸漸地,我哭得有些累了,從手袋裏掏出電話才發現屏幕上有幾十條未接來電。我用手指劃開了鎖鍵,發現未接電話有來自媽媽的,張子健的,也有不少是陸永城的。
端詳着屏幕上張子健三個字,我陷入了痛苦的沉思當中。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到自己臉上的眼淚早已風幹,才發動汽車往家的方向駛去。
這晚,我獨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深夜也毫無睡意。短短的幾小時,我像過了半個世紀那麽漫長,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起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這些意外的發現讓我把從前發生的點滴都聯系起來,直到心底有了答案,才重新回到書桌旁,拿出了下午找到的信件,重複地看了一次、又一次。
我終于明白,這次陸永城巧妙地提示我,讓我自己尋找事情的真相的做法确實是成功了。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回到了公司。我爲自己沖了一杯咖啡,摩卡的香味很快彌散在明亮的辦公室裏。其實我知道,即使沒有咖啡提神,我也不會有絲毫的睡意。
直到八點十分,張子健的身影才出現在公司裏。他敲響我辦公室門時,我正靠在電腦椅上發呆。
他似乎很意外我會出現在辦公室裏,臉上充滿了疑惑,“芷晴,你不是還在休假嗎?怎麽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不是回來上班,是特意來找你的。”我端起剩餘的半杯咖啡毫不猶豫地喝掉,原來涼掉的咖啡喝起來會讓我有種惡心的味道。
晨曦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灑在潔淨的地闆上,映照出一片湛藍的天空。張子健的笑容就如第一縷陽光般柔和。他笑着走向我,右手的手掌落在我的臉頰上輕輕撫摸,“想我了嗎?怎麽昨天打了幾通電話給你,都沒有接?”
“昨天出去散步了,聽不到電話響。回家的時候忙着收拾房間,結果忘記給你回電話了。”我也把手擱放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摩挲着說,“今天我有空,咱們先去醫院婚檢,下個月直接去領證,好嗎?”
張子健彎身蹲在我面前,手指順着我的臉頰滑落至下巴處,輕聲回答,“好,你說怎麽樣就怎樣,我以後都聽你的。”
我的心泛起一陣酸意,看着眼前有着完美笑容的男人,我多麽希望昨天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