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麽?”大媽推了推老花眼鏡,盯着我慌亂的臉問道。
“驗孕棒。”我又重複了一次。
“啪”的一聲,藥店大媽把兩個粉紅色的藥盒甩到我面前,用高分貝的女聲說道,“事後藥也帶上吧?現在年輕人的安全意識不足,很容易出事兒。”說着,她又從最櫃子的最下層翻出一盒知名品牌的套套,“一共一百二十六元,刷醫保卡還是現金?”
我無奈地看着眼前彪悍的大媽,心裏有點堵。大媽,你這不是強硬推銷麽?“阿姨,我隻需要一支驗孕棒就可以了。”
“什麽?姑娘你這樣子太難爲自己。做女人要學會好好保護自己,免得一不小心懷上了,條件不成熟要流掉。流産對女人傷害很大,買回去備用也好。”大媽熱情地把桌面上的藥盒用袋子裝好,笑得一臉燦爛。
我隐約感覺到身後傳來其他顧客的笑聲,連忙掏出錢包付款然後急急忙忙離開。還沒走幾步,大媽高分貝的聲音又鑽進了我的耳朵。“那個驗孕棒你會用吧,不會的話看說明書好了。”
被大媽說得臉紅耳赤的我,有種想要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的感覺。
重新回到公寓的時候,我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握着那支白色的棒子,萬般滋味在心頭。自從上次與陸永城争吵以後,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理睬對方了。住在同一屋檐下卻形如路人,這種感覺很壓抑,也很難受。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靜谧的卧室響起了他均勻的呼吸聲,而我卻徹夜難眠。輾轉的夜深,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經曆,然後對我們之間的感情越發失去信心。
浴室牆上的鏡子被水蒸氣熏得朦胧一片,我用毛巾輕輕擦拭後,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蒼白而無血色的臉孔。不知何時開始,我與陸永城之間的相處快樂少了,猜疑多了,争吵也成爲了我們之間的交流方式。
深深呼了一口氣後,我握着手中的驗孕棒,下決心去面對我所擔憂的事情。等待的時間最能折磨我的内心,我恐懼、彷徨、憂心,卻沒有一絲欣喜、期待或者快樂。假如我真的懷孕了,陸永城會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嗎?
事實上,我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要當媽媽,相信陸永城也是。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我終于發現兩人之間矛盾的根源,以及思想上的差異。别人常說性格相似的情侶,就像是兩隻卡在一起互相磨合的齒輪。我曾經很努力地去改變自己,想要成爲他身邊溫柔、體貼的女人。
可是,我在這段感情中變得異常的糾結,徹底失去了當初潇灑坦率的個性。我一直努力改變,想要成爲最好的自己,成爲能夠安靜地站在他背後支持他的女人。可是我越是努力改變,壓抑的感覺讓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在這段感情中,我已經成爲了那隻不願意繼續前行的蝸牛,躲在用堅強僞裝下的屋子裏不願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