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的時候,我的右腳已經被包裹起來,可是疼痛的感覺已經緩解不少。姚靜怡把車開到醫院的大門口,搖下玻璃不懷好意地朝邝建華一笑,“你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吧。”
邝建華也沒說什麽,臉上始終挂着淡淡的微笑,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半框眼鏡朝我們打招呼。“你們三位姐妹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靜怡送我回去就好,婉文你跟建華回去就好。”我提議說。
“沒事,我們天天見面。倒是你忙,我們三個很久都沒聚在一起了。”陳婉文朝邝建華揮揮手,然後笑着對我說。“姐妹比較重要。”
“對,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也很重要。”姚靜怡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有種不懷好意的神色。
說起來,自從與陸永城住在一起以後,我已經很少與她們聚在一起了。不是因爲加班,就是趕着下班回家陪陸永城。
在我家小區附近的澳門茶餐廳裏,我滿懷心事地攪動着碗中的馄饨面,有很多心事想告訴我的閨蜜,卻無從說起。
陳婉文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她把我面前的綠茶換成了開水,輕聲問道,“芷晴,你有心事。”
我歎了口氣,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了她們,末了還自嘲地問道,“我是不是心眼太小了?”
姚靜怡卷動着她棕紅色的長發,鄙視的眼神定格在我的身上,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陸永城有什麽好,把他甩了吧,他對你還比不上陳立仁。”
話音剛出,陳婉文馬上做了個閉嘴的手勢,可是回頭一看,我的臉色已經變得不自在起來。“我說過,以後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陳立仁這個男人。”
雖然她們并不知道我和陳立仁分手的真正原因,可是在我們三個人當中,這個男人已經成爲了禁忌的話題。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憶,每次有人提及的時候,我心中的無名火就會馬上竄出胸膛,燃燒到對方的身上。
“芷晴,我發現你挑選男人的眼光越來越差勁。”姚靜怡把手機甩到餐桌上,慵懶地靠在深藍色的沙發上打了個哈欠,“你這樣子開心嗎?”
姚靜怡的說話恰好戳到了我的痛處,這段時間以來我的心情确實不太好,與陸永城之間的相處不知不覺間變得局促和壓抑起來。
陳婉文低頭啜了一口絲襪奶茶,微微一笑看着我的臉問道,“芷晴,或許我可以這樣問你,你覺得自己與陸永城有将來嗎?”
将來是一個很沉重的話題,卻是很多女人不得不面對的事實。像很多同齡人一樣,我害怕現實的束縛,同時心底也渴望一份穩定。
“我也不知道。”我搖了搖頭,碗中的雲吞面已經被我攪動得稀爛,看上去有點惡心。
“你們談戀愛這麽久,他有帶你去見他的父母,有提及過結婚的事情嗎?”姚靜怡冷笑了一聲,臉上挂着一絲同情的苦笑。
“沒有。”我說話更沒有底氣了,輕歎了一口氣後不再說話。餐廳播放着李克勤版本的《合久必婚》,傷感的旋律回旋在我的耳邊。
大家忙,多麽漂亮理由。
愛不夠,隻不過是借口。
憑我愛你這麽久,亦沒信心走出教堂,沒理由。
曾經的回憶如電影般在我的腦海裏回放,那些冷戰和吵架的日子也占據了我的整個大腦。感情在熱戀以後就會變淡,很多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結婚,用婚姻和孩子去維系兩人之間的關系,也有很多人選擇分手去尋找更合适的人。
而我和他,似乎就卡在這個交叉口中慢慢磨滅了心中的熱情,直到一切平淡如水。
陳婉文溫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說,“嘗試與他好好聊一下,如果一個男人愛你,會很願意給你一個家。雖然你看上去比我們都堅強獨立,可是你需要的不過是一份能讓自己依靠的安穩。”
果然是閨蜜,一句話就說出了我的弱點。即使看上去很獨立和堅強,可是我的内心卻比任何人都缺乏安全感。每次自欺欺人地告訴别人自己過得很好的時候,内心卻無比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