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是連續加班的第五個晚上,燈火通明的辦公室裏依舊坐着埋頭苦幹的員工。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跳動到八點三十分,我捶了捶有點酸軟的腰椎,起身往茶水間走去。再這樣下去,估計我很快會成提早進入亞健康狀态。
我往水杯加了一點溫水,然後打開冰箱取出我的加班伴侶—自制的檸檬蜜糖。再這麽下去,估計工資沒漲到可以承擔奢侈化妝品的水平,就已經熬成了黃臉婆。
男人輕微的咳嗽聲伴随着沉穩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不用猜就知道那是張子健的聲音。我連忙放好蜜糖想要走出茶水間,張子健的身體便堵住了門口。“給我沖一杯咖啡,不加糖。”
他的臉容疲憊,眼中布滿了細密的血絲,那張陰冷的臉也因爲連日的勞累而顯得消瘦不少。
想必這男人是天生的挑剔鬼,想起咖啡兩個字,我幾乎想要把“不”字脫口而出。要知道我們的黑臉神老總從來不喝即溶咖啡,角落裏的咖啡機是他的專屬領地。自從上次我把張子健的咖啡壺弄碎狠罵了一頓後,就特讨厭聽到咖啡兩個字,尤其是藍山咖啡。
張子健的咖啡杯放在櫃子的最上端,身高一米六三的我需要踮起腳才勉強夠得着。他似乎很鍾愛綠色的東西,就連杯子也是簡單的墨綠色。看着角落裏的咖啡壺,張子健一針見血的罵語随即在我的腦海裏浮起。
“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麽粗魯的女人,羅倩做了我十年的助理都沒有弄壞一個咖啡壺,你第二次給我沖咖啡就弄壞了。如果這種态度用在工作上,客戶都給你吓跑了。”
“誰讓你不用自動咖啡壺,非要用這種玻璃制成的。”我小聲的咕噜着,卻被眼前黑臉的男人抓到了重點。然後,連帶我工作上的錯誤一并教訓了我一頓,末了還不忘抽起嘴角嘲諷我我一句,“我發現你最大的優點,就是善于給自己的錯誤找辯駁的借口。”
草!我又踩到你的尾巴了嗎?
當我把杯子放在張子健的辦公桌上時,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冷冷地說,“你是聾子嗎?我要的是咖啡。”
“你喉嚨好像不太舒服,喝點檸檬蜜糖水會比較好。”我順手把客戶的訂單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指着最後一行的數據問道,“如果這個單價沒問題,麻煩簽名。”
張子健的表情有點錯愕,他怔了一怔才遲疑地端起杯子,思量許久才吐出“謝謝”兩個字。他清了清喉嚨,抓起桌面上的鋼筆龍飛鳳舞地在訂單右下方畫了幾筆。“對了,廣交會羅倩提議讓你去。”
“我對公司的産品還不夠熟悉,安排我過去似乎不太好。”
張子健靠在椅子上,輕輕用鋼筆敲打着光潔的桌面,淩厲的目光卻落在我略顯驚訝的臉上。“笨鳥先飛聽過吧,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讓你把公司的全部産品記熟。”
這就是黑臉神張子健,他要的隻是結果,從不問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