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陸永城爽約,這段豐盛的晚宴對于我來說如同嚼蠟。媽媽在席間都沒有搭理我,從她比芝麻糊還要黑的臉上看來,我親愛的母親大人生氣了。
我的心頭湧起了無處宣洩的怒火,回家後懷着無處發洩的怒火洗刷完畢,然後回到卧室抱着被單,卻遲遲沒有睡意。
大約十二點左右,客廳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陸永城的腳步聲在客廳裏響起。最讓我感到氣憤的是,他踏入卧室門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餓了,給我煮宵夜吧。”
忍耐了一個晚上的我,終于在此刻爆發了。我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抓起枕頭狠狠地往他身上匝,語氣是壓抑不住的激動。“陸永城,我不是你的傭人!”
暗黑之中,陸永城彎身拾起了跌落在地上的枕頭,高大的身影正一步步地向我走近。他半蹲在床邊,一陣刺鼻的酒氣迎面撲來。“我差不多十點半才回來,然後被老闆叫去擋酒。你電話怎麽一直關機?”說罷,他熱辣辣的嘴唇随即緊貼着我的額頭,順着我的臉頰一路往下滑,每到一處像火燒般灼燙着我的肌膚。
“芷晴,你生氣是因爲我沒來得及趕回來陪你去表姐的婚宴。”陸永城掰過我的臉,灼熱的氣息輕灑在我的耳邊,“你給我煮碗面條吧,我空腹喝了酒,胃部難受。”
看着陸永城疲憊的樣子,我感到有點心疼。雖然他從來不會在我面前提起工作上的事情,可是身處外貿這一行的壓力是常人無法理解的。廉價勞動力時代的結束,讓我們成爲夾縫中掙紮求存的一員。就像張子健,他努力把公司從内部開始改革,目的就是重組架構和營銷方式,去迎接這個日益嚴峻的國際市場。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心疼歸心疼,賣萌也沒用,我絕對不能這麽輕易就姑息男人的犯錯。“還有,我真的生氣了,所以今晚你滾去睡客廳。”話畢,我把陸永城推到門外,然後重重地關上了卧室門,以示我強硬的态度。
當然,我也沒有忘記把他換洗的衣服從門縫裏扔出去,免得他敲門打擾我睡覺。
我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經過這麽折騰,心裏的火氣也消了一半。隻是女人嘛,目的就想要男人哄哄,所以我還是決定冷落他幾天,好讓他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
想不到我的如意算盤還沒打響,突然而來的疼痛就打破了我們剛開始的冷戰。
夜半時分,腹部劇烈的疼痛感把我從美夢中驚醒過來。我感到自己的小腹一陣接一陣的翻湧,然後是抽搐。我習慣性地往身旁一摸想要推醒陸永城給我找藥,卻撲了個空。
“陸永城,你死去哪裏了?”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滑落,我痛苦地捂着腹部摸黑打開卧室門,有氣無力地吼道,“陸永城!”
客廳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陸永城擔憂的臉孔很快出現在我的面前。“又胃痛了?”
“嗯…”我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擠出這個字,然後身體一軟直接倒在他的懷裏。我感到一雙有力的手臂把我抱起,然後穿過客廳,放在帶着體溫的沙發上。
陸永城打開了角落裏的台燈,刺眼的光線讓我幾乎睜不開雙眼。由于疼痛的原因,細密的汗水不斷從額頭滲出。我卷縮在沙發裏,緩了很久才吐出幾個字,“快…找胃藥!”
陸永城看着我痛苦的表情也急了,他并沒有去翻藥箱,而是轉身回到房間換好衣服好,又扶起我換好衣服,二話不說背起我就往外走。雖然我很讨厭三更半夜跑醫院,可是此刻的我已經無力與他辯駁,任由他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