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旅以後,陸永城不知從什麽地方找來了一袋冰塊讓我消腫。當他冰涼的手指再次按在我的腳腕上時,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或許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可以讓我把心以外的疼痛都忽略掉。
那天的晚上,陸永城把晚餐端到我的房間裏,臉色不悅地說道。“吃吧,吃完給我捏捏後背和肩膀,背你下山累死了。”
“陸永城,你還真好意思讓一個傷殘人士幫你捏背。”我毫無儀态地搶過陸永城手中的飯盒,坐在床沿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我們一邊品嘗當地的徽菜,一邊看《達芬奇密碼》。不知不覺間我變得昏昏欲睡,最後支撐不住勞累的身體倒在床上睡過去了。
第二天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左腳正搭在陸永城的小腿上,吓得趕緊縮回來。看着他安靜的身影,我表示自己花癡了。我對他的感覺很奇妙,從一開始就有種莫名的信任,他是我第一個如此放松防備的男人。如果他是壞人,估計我被賣了還樂呵呵地幫他數錢。
如果說我是一個奇葩,那麽陸永城就是奇葩的同類。
因爲到達杭州的時候,已經時值國慶節,四處的遊人絡繹不絕,所以我也改變了原先的計劃,沒有到附近的景點遊玩,把時間都花在西湖邊欣賞風景。
連續三天,我找了一張臨近湖邊的長椅,戴着耳塞,抱着張愛玲的《傾城之戀》逐字逐句地啃起來。陸永城則安靜地坐在我的身旁,很敬業地翻閱着一本關于世界經濟形勢分析的書本。
我的手機裏依舊重複播放着許美靜的《傾城》,一個早上我都記不清自己聽了多少次,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厭倦。
初秋的天氣清爽宜人,微風吹拂着平靜如鏡的湖面,蕩出一圈圈美好的波浪。低空中白鴿成群,在法國梧桐樹上來回飛翔,那種單調的甯靜是人生中最純粹的美好。我從小生長在南方的城市,那裏幾乎沒有法國梧桐的蹤影,所以初次來到西湖的時候,我被那種如從畫卷中走出來的唯美驚呆了。
然而看着看着,我便犯困了,然後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蓋着陸永城的黑色外套。此時他正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香甜。他的睡相很好,安靜得就像是一名聽話的小孩,跟他平時痞痞的樣子大有不同。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男性獨有的氣息,幹淨而清新。我右邊的臉頰貼在他柔軟的發絲上,那一刻我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就像是一隻調皮的小鹿在我的心房不斷地奔跑和撞擊。
其中一隻手機耳塞,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被他取過去了,交叉的繩線把我們連在一起,許美靜優美的聲音依舊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屏住呼吸,生怕吵醒熟睡中的他。可是這個姿勢持續太久,我開始感到肩膀酸軟麻木,于是輕微地調了調姿勢,結果弄醒了他。
“我了睡很久嗎?”陸永城眯着雙眼,聲音沙啞卻極富男性魅力。
我感到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坐直身體尴尬地笑着說,“估計我們都睡了很久,太陽都下山了。”
陸永城緩緩地從我的身上移開,他的身體離開的那刻,扯動了蓋在我身上的外套,冰冷的涼氣迅速侵入,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蓋着吧,小心着涼。”他細心地爲我披上外套,迷離的目光含着幾分柔意。他微微低頭,幹澀的雙唇貼在我的額頭上。我感覺到他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啄了一下,溫熱的氣息伴随着我強烈的心跳聲起伏不斷。
或許是西湖的景緻太過美好,又或者是我的敏感讀懂了他眼中的渴望,我們都陶醉其中,有點情難自控。
我下意識地扯着他的衣角,他似乎受到了鼓勵,冰涼的嘴唇一點點地往下滑,緊貼在我的鼻尖,然後是雙唇。隔着衣服,我也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我情不自禁地纏上了他的腰部,熱烈地回應着他溫柔的吻。
我很清楚記得那天傍晚,夕陽的餘晖把我們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入秋的西湖微涼,可是我們的内心卻一片熾熱。那個纏綿熱烈的擁吻持續了很久,久得彷佛經曆了一個世界,卻把我們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我從來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可是我們之間的開始彷佛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糾纏,讓我把全部理性都抛開,毫無保留地沉醉在他的溫情當中。直到夜幕降臨,身後的路燈亮起了朦胧的燈光,他才依依不舍地捧着我的臉頰柔聲說道,“我們走路回去吧。”
因爲有了他的陪伴,我不再害怕黑暗。那天晚上我們沿着馬路散步回青旅,他牽着我的手,我抱着我的小說,兩人都沒有說話,可是心裏卻泛起了一絲滿足的暖意。
他把我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在房門被關上的那刻,他轉身把我壓在了身下,我感到自己的雙唇片刻被堵上了。
“芷晴,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