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陸永城改變了自己的行程,成了我的驢友。
在往後的日子裏,我時常會回憶起我們共同踏出旅途的這一天。如果當日他沒有改變自己的目的地,是否我們之間的愛恨糾纏就不會發生,他也不會成爲我此生躲不過的劫數?
坐過硬座的人會明白,二十幾小時的路程是一種體能和耐性的挑戰。可是這次的旅程,因爲有了陸永城的陪伴,我那顆漂泊的心似乎找到了片刻的浮萍。我們那天晚上徹夜聊天,興高采烈地談論着我們喜歡的電影。從《達芬奇密碼》到《天使與魔鬼》,再到《盜夢空間》,我們對劇情最初的猜測竟不謀而合。
直到後半夜,我終于支撐不住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在陸永城充滿磁性的聲音中睡過去了。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模糊不清的車窗灑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舒服地窩在陸永城的懷抱裏,身上蓋着他的黑色風衣。他的右手正摟着我的肩膀,寬厚而溫暖。
我第一次有了一種不同于初戀的心動,那是一種心有靈犀的律動,是一拍即合的默契,更是一種陌生走向熟悉的跳躍。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結伴到宏村和西遞遊玩。伫立在宏村村外那個優美如畫的水塘邊時,我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灰瓦白牆倒影在清澈的池塘中,映照出和諧美好的畫面,就如同一幅唯美的水粉畫。徽派建築總有它獨一無二的美感和神韻,簡潔低調,單純的灰白兩色已經滲透出古色古香的醉人氣息,卻讓我過目不忘。
“旅遊的時候我更喜歡這種甯靜的村落,可以讓我放下很多工作上的煩躁,回歸自己的本心。”陸永城折了一條柳枝,夾在手指上輕輕地旋轉着,淩厲的目光布滿了溫柔。
我坐在水塘邊的石凳上,幹爽的秋風拂過平靜的水面,留下了層層的漣漪。“城市的步伐太過匆忙,而我們在這種快節奏的生活中早已失去了自己。可是沒有辦法,這就是生活。我的積蓄用完了,還得回去找工作。”
陸永城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很少有女人像你這麽潇灑,一個人出來做背包客。”
“也很少有人成功人士像你這樣,願意坐硬座,睡青旅的鋪位。”我淺笑着回應。
“你不是嗎?”陸永城彎曲着手指輕敲着我的額頭,夕陽的餘晖把他嘴角的那抹笑容映襯得完美無瑕。“工作可以再找,可是今天這麽美好的心情卻并非時刻可以擁有。”
他輕柔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安撫着我看似堅強,卻無比脆弱的内心,曾經不愉快的經曆在此刻終于灰飛煙滅。
其實生活是一種态度,你用積極的心态去面對它,就會有不一樣的回報。離開家鄉前的那段時候,是我二十四年來最糟糕和失意的日子,我曾經認爲我的人生一團糟糕,了無生機。可是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讓我放松心态去正視自己的問題和缺點。
然後,我會試着改變自己去磨合這個現實的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