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永恩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耳邊有聲音在碎碎念,時而是爽朗的男聲,時而是慈祥的中年女聲,有時是一把悅耳的年輕女聲。她很想張開雙眼,但是怎麽也醒不過來。
“她撞破了額頭,手腕也隻是有些紅腫,應該沒什麽大礙。”爽朗的男聲又再響起來。
“那她怎麽還沒醒?”中年婦女的聲音充滿了關心和擔憂。
“可能她在裝睡吧,要不我幫她搔癢一下!”那把悅耳的女聲剛落,蘇永恩便感到自己的腰部一陣酸軟,然後“噗”一聲人從床上彈起來。
奶奶的,她最怕癢了!
“我說得沒錯吧?她小時候每次裝睡,我都戳她的腰部,然後她就會馬上醒來了。”一張濃妝豔抹的臉靠了過來,小聲地咕噜着“Ella姐你的臉在韓國修複的很好呢,看不出之前差點毀容!”
“穎芝小姐,請别亂說!”中年婦女輕聲責備那名被喚作穎芝的年輕女子,彎身握着蘇永恩的手,關切地問到“小姐,你還好嗎?還有什麽地方感到不舒服嗎?”
“李姐,我這是實話,Ella姐上次車禍後的臉有點慘不忍睹,這下好了,又變漂亮了。”關穎芝聚精會神地欣賞着蘇永恩的臉蛋,嬉皮笑臉地說。
蘇永恩好不容易從剛才的恍惚中清醒過來,四周打量了一下。她努力地回憶從機場出閘後發生的事情,先是在出閘口被撞跌在地上,關穎娜把地上的手袋遞給自己,然後走開了;出閘後又被一名陌生的西裝男誤認爲是關穎娜被帶走,而她在掙脫的時候被撞飛了,最後被帶到這裏。
她捂着自己的腦袋,一點點地消化這個意外。這裏不像是病房,更像裝修豪華的酒店套房。如果不是站在床尾一名穿着白袍的醫生,由始至終都臉帶笑容地看着自己,她也懷疑自己被人帶來了一間五星級酒店。
“你的感覺還好嗎?”那名穿着白袍的年輕醫生微笑着問,他的笑容宛如韓劇走出來的男主角,身材高大,笑容燦爛,白皙的臉上寫滿關愛。
“你們誤會了,我不是關穎娜。”蘇永恩拔掉了手中的輸液管,彎身想要下床。
“慘了,她的臉修複了,但是腦子被撞壞了!”關穎芝唯恐天下不亂,在一旁加油添醋地說。
江梓俊收回了臉上的笑容,連忙通知身旁的護士“把神經内科的劉教授請過來,馬上!”
“放我走,我要回去!”蘇永恩的心情已經跌到冰點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承佑哥打不通她的電話一定會擔心的。“我的手袋呢?快把我的手袋還給我!”
李姐抱住蘇永恩的腰部,把她按回床上,神色擔憂地說“别擔心,唐先生正趕過來,小姐不會有事的。”
“又是唐先生,唐先生是誰,我不認識他!我要回去!”蘇永恩大聲叫嚷着,無奈她的身體有點虛弱,怎麽也掙脫不到李姐的懷抱。
“Ella姐的腦子真的壞了,她連自己老公的都記不起了!”關穎芝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熱鬧般對着床上的李姐和蘇永恩傻笑。
“笑笑笑,笑你妹!”蘇永恩真想把關穎芝的嘴封起來。
“唐文浩!”江梓俊輕聲呼喚着一名從門外走進來的男人。
那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看着病床上與李姐熊抱的蘇永恩,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皺着眉頭不語。他的眼神給人一種淩厲的感覺,讓蘇永恩的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的長得不算特别帥氣,但五官深邃而立體,鼻梁挺直,嘴唇渾厚,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讓人震懾的氣場。
“江醫生,病人情況如何?”劉教授慌忙走到病床前,誇張地把李姐從蘇永恩身上掀開,然後拉過床邊的儀器幫她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
蘇永恩被那名喚作唐文浩的男人吸引了目光,剛才煩躁的心情也恢複了平靜。他不是蘇永恩見過最英俊潇灑的男人,但卻是她見過眼神最迷人的男人,她就是被那種淩厲中帶點深不可測的眼神吸引過去的。
“病人情況确實無礙,但腦部受到撞擊的原因,可能暫時失憶了。”劉教授推了推眼鏡,肯定地回答。
失憶?你妹才失憶!蘇永恩真想拜服這名喚作劉教授的庸醫,你以爲是拍電影嗎?動不動就失憶什麽的,她記憶力好得很,上周晚飯吃什麽都可以逐一數出來。
“情況嚴重嗎?什麽時候可以恢複記憶?”唐文浩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
“這情況不好說,有些病人明天就可以想起所有事情,有些病人或許一輩子也想不起來。”劉教授說罷,搖了搖頭“不過Ella小姐的情況有點特别,像這樣撞擊不算強烈的情況下,導緻失憶的可能性很小。”
蘇永恩此刻真想從床上彈起來,指着劉教授的鼻子大罵“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娘被撞得失憶了?”可是,她生生把這個想法壓制下來了,努力維持一副應有的淑女範兒,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關穎娜,你們搞錯了!我們隻是在機場上不小心對調了手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