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他們,要知道從長安到這沙戈納爾有千裏之遠。
另外這一家人,好像和道信二人是認識的,連忙過去打招呼,熱情地拉着他們坐下來。
道信竟然也會說這裏的語言,雙手合十,客氣地回應着他們,也不知道說了什麽。
李憶安看得愣了好一會,然後才緩過來,确定他們還真的是認識的,自己看到的也是道信師徒二人。
“他們怎麽也會在這裏?”
宇文妍首先問出了李憶安的疑惑。
宇文戰驚訝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和道信大師是認識的。”
雙方互相客套好一會,道信才回過頭來,輕聲道:“阿彌陀佛,貧僧來過幾次沙戈納爾,和這裏的檀越是朋友了,卻沒想到你們也在這裏。”
李憶安好奇地問:“大師來這裏,要做什麽?”
兩個和尚要從長安到這個地方,不知道有多艱難,他怎麽沒有聽說過,道信還是苦行僧,來到這種地方苦修曆練。
道信說道:“渡有緣之人。”
“誰是有緣之人?”
李憶安又問。
“不知道!”
道信隻是搖了搖頭。
他們這些修佛的都是奇奇怪怪,李憶安沒有再問下去,又想到道信和自己沒有利益沖突,暫時把各種疑惑放下來。
不過在這裏渡什麽有緣之人,聽起來又不怎麽正常,他們修佛的人想法果然與衆不同。
“檀越不應該行軍打仗,怎麽也會來了這裏?”
道信好奇地問。
“仗都打完了,所以來這裏走一走,說不定我還是大師你的有緣人。”
李憶安玩笑地說道。
道信眼眸一亮,笑道:“說不定真有這個可能,如果是檀越,貧僧這衣缽可以傳出去了。”
要傳衣缽給李憶安這種話,道信不是第一次說了。
李憶安覺得他隻是在開玩笑,也沒有深入去想太多。
因爲他們吃的是肉,在和尚面前不太合适。
宇文戰的老丈人連忙把所有肉給撤下去,将爲數不多的素菜送來,還有兩碗素面。
李憶安又說道:“大師,目前佛門如何了?”
道信馬上放下筷子,雙手合十道:“如果沒有檀越,貧僧至今還不知道,天下佛門竟然是個藏污納垢之所,在朝廷一查之下,有那麽多不堪入目的事情被曝光。”
李憶安說道:“我是爲了大唐,大師是爲了佛門,我們也算是互利共赢,大師不用客氣。”
他們相視一笑。
簡單地吃過東西,李憶安把宇文戰給拉到一邊去。
“宇文兄,我真的沒其他東西要帶給你,這塊玉雖然壞了,但玉是好玉,重新打磨一下,還能做成精美的飾品。”
李憶安把千金公主的那塊玉拿出來,道:“就當做是我的賀禮。”
宇文戰這就不樂意了,道:“先生你這是要做什麽?以我們什麽關系,不需要你破費,何況什麽時候成親還不知道。”
李憶安說道:“你們成親是早晚的事情,還有這一次你和妍兒就别回去了,我去薩彥嶺應該沒事,但你們的話,我不敢保證。”
他有父母在,應該沒事。
李陽華還是曾經的護法,還折騰出阿三等神神秘秘的人,這二十年來,肯定做好所有準備,底蘊絕對不淺,要他們保住自己,李憶安覺得沒問題。
作爲曾經的風雲人物,李憶安對自己父母很有自信。
宇文戰可以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說道:“先生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是我的恩人,我欠了你一條命,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哪怕是讓我死。”
李憶安說道:“你要是死了,她怎麽辦?”
“我們還沒成親。”
“你們認識了多少年?”
“快三年了。”
“一個女子能有多少個三年?”
李憶安反問他,道:“三年之後,你想讓她等到你的死訊?我可能死不了,因爲我還有父母在,但你們不一定,知道嗎?”
宇文戰一時間陷入糾結當中,他們一起已經三年了,肯定是有感情。
雖說在大漠上的男女私情,要比其他地方放得開,不喜歡揮揮手就離開,但要宇文戰放開手還是做不到。
去一趟他們組織的内部,會有什麽危險李憶安也不知道,但以他父母的身份,肯定成爲他們的公敵。
他們想要什麽鑰匙,對于李憶安有所顧忌,但現在人都送上門來,他們完全可以爲所欲爲。
“先生不是算過我們此行沒有危險,也說我的命很硬不會死。”
宇文戰想了一會繼續說道:“讓妍兒留下來,我跟先生一起走。”
李憶安說道:“我說的沒有危險,是不想讓定方他們跟着來,其實我算不透。”
他是真的算不透,因爲所算出來的白茫茫一大片,什麽都看不到。
“你和妍兒留下來,妍兒那邊由你去說吧,明天我自己北上。”
李憶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回去繼續和道信聊天。
宇文戰内心中是很糾結,左右爲難,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這些事情。
“大兄,先生跟你說了什麽?”
宇文妍好奇地過來問道。
“也沒有什麽。”
宇文戰還沒想好怎麽說,又道:“等會我再告訴你。”
這裏的屋子還是挺大的,來了那麽多人,李憶安還可以分配到一個獨立的房間。
剛睡下去不多久,房門突然被暴力推開,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宇文妍進來了,在這裏那麽多人,隻有她是比較暴力的。
“先生,你這是爲什麽?”
宇文妍進來就是質問,看來宇文戰已經把那些事情告訴了她,續道:“你這是要抛棄我們?”
什麽抛棄?
說得李憶安好像是個渣男一樣。
“原因宇文兄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不想重複。”
李憶安繼續說道:“你們不太方便。”
宇文妍說道:“我們回去,也有長輩保護,怕什麽?我可不管,你要去,我必須跟你去,大兄留下來陪嫂子就夠了,我自己一個人沒所謂。”
“不得胡鬧,你也要留下來!”
李憶安很嚴肅地說道:“你必須聽我的安排。”
“我就不要,你去哪裏,我就跟着你到哪裏,我不要和你分開。”
宇文妍突然往他走過去,直勾勾地看着他。
臉上寫滿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