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終于等到狼主來了,他将自己今天在萬年縣所看到的,詳細地和狼主說了一遍。
“你可以肯定就是她?”
狼主問道。
“可以肯定!”
崔茂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做得很好。”
狼主的話,讓崔茂心中一松,這一次總算沒事了。
不過他鼓起勇氣又問:“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上次和你說過我崔家的事情,能否……”
“你崔家的事情,與我有什麽關系?”
狼主的一句話,撲滅了他的所有幻想。
崔家隻不過是狼主利用的一個工具,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幫他們做什麽,利用完了随時可以扔,哪管崔家的死活。
“我幫你做事,你不能不管我的家族!”
崔茂頓時急了。
“你在教我做事?”
狼主忽然回頭,冰冷的目光盯着他,續道:“再給我哆嗦,現在把你殺了!”
崔茂被吓得低下頭,心裏一陣苦澀,又不敢繼續要求下去,最後目送着狼主離開,心裏滿是憋屈。
“阿耶,他不答應?”
崔蓉蓉突然推門進來,她臉上那兩道傷疤,看起來十分猙獰,但她又毫不在乎,沒有包紮,甚至連遮擋一下都沒有。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崔茂一跳,連忙問:“蓉蓉,你都知道了?”
崔蓉蓉點頭道:“在以前我見過他兩次,今天是我看到他的第三次,阿耶你的秘密就是這個?”
崔茂無奈道:“還不止這些,但他是一個控制着我的人!”
事已至此,他将狼主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女兒面前如此坦白。
“我爲他做了那麽多事情,本以爲他可以幫我,哪想到……”
崔茂唯一的希望都沒有了,内心一陣的挫敗,續道:“今天我是暫時鎮住盧玉麟,但他不會就此作罷,一定會再想方設法來對付我。我們兩家的矛盾越來越深,現在更是撕破臉皮,盧玉麟沒有理由會放過我們。”
崔蓉蓉咬牙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去找李憶安?”
崔茂問道。
那可是他們的仇人,崔茂是絕對不贊同崔蓉蓉求救李憶安,若是這樣做,他們崔家的臉,要往哪裏擱?
“阿耶,你别管,我就是死,也不會嫁去盧家!”
崔蓉蓉的态度也很堅定。
隻要想到盧家,她就會感到惡心。
崔茂似乎明白她的想法,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又慢慢地松開。
——
天亮了後。
李憶安回到民部,這兩天盧玉麟沒有什麽行動,也沒有人再來交稅,他又懊惱了,那個女人剛開始想幫他,被他揭穿後怎麽突然又不幫了。
有人來交稅,他和李世民絕對是舉雙手支持,但是交得不明不白,這是讓他不安的原因,才想着要去弄清楚。
現在知道原因,李憶安不再在乎,來多少就收多少,然而再也沒有人來了。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李憶安心裏在嘀咕,她一會要幫自己,一會又不幫。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
他想過很多,就是沒有往自己的母親身上去想過,因爲狼主他們還在長安,父母假死大概是爲了避開摩尼教的人,應該不會輕易出現在長安。
隻能說,他是想得太多了。
在民部一直上班,到中午時分,李憶安伸了伸懶腰,準備離開皇城,不過剛走到外面,又被一架馬車攔下來。
“崔娘子,又是你?”
李憶安還不等馬車上的人說話,便已猜到是誰了。
“先生請上來。”
崔蓉蓉說道。
李憶安不知道她要做什麽,神神秘秘,還是坐在馬車上,但在這一瞬間,他愣了一下。
崔蓉蓉怎麽毀容了?
看着那傷痕,他心裏可惜,這一張臉蛋其實是挺好看的。
“很醜是吧?”
崔蓉蓉毫不在意道:“我自己劃的!”
這個理由讓李憶安很意外,問道:“自殘?”
“算是吧!”
崔蓉蓉牙齒輕輕一咬:“盧玉麟來強迫我嫁給盧修然,我當然不同意,便給了自己兩刀,其他還好,就是有些痛。”
這個女人,是個狠人啊!
爲了不嫁人,可以自殘。
往深處想一想,李憶安明白盧玉麟這樣做的底氣,以及是崔蓉蓉的無奈,那個女人給盧玉麟的秘密,足以把崔茂推向深淵。
“但盧玉麟還說,隻要我還活着,他必須要盧修然把我娶回去,若是進了盧家大門,我想大概是生不如死。”
崔蓉蓉的語氣裏也有些悲涼。
“以崔家的實力,盧玉麟還沒有那個能力強迫你們,哪怕他掌握了你們某些緻命的弱點。”
李憶安說道。
“你說得對!”
崔蓉蓉點頭,又詫異地看他一眼,道:“看來你已經知道具體原因,剛開始父親怕死,也怕身敗名裂,不得不低頭。後來盧玉麟來強迫,隻能是無力地拖延時間,昨天看到我毀容,父親生氣了才把盧玉麟鎮住,但你覺得盧玉麟會不利用這段時間做好其他準備而反抗?”
“如果我是他,絕對會!”
李憶安點了點頭,卻又疑惑道:“你說這麽多,和我有什麽關系?别忘了我們是敵人。”
崔蓉蓉說道:“我想請你幫我們崔家,對付盧家。作爲回報,我可以像王家一樣,幫你分化五姓七望剩下的幾個家族,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對付他們,如何?”
李憶安當時想對付的,隻有崔家、盧家和李家,這些和自己交惡的家族,其他幾家是李世民想揮刀。
“你和盧修然的婚事,是被我破壞的!”
李憶安說道。
聞言,崔蓉蓉渾身一震,眼眸中閃過一絲恨意。
她心裏其實猜得差不多,但聽到李憶安主動承認,又是另外一個感受。
“那你還要求我幫忙嗎?”
李憶安冷笑了一聲:“我腦子有問題,才會幫一個仇人、敵人,你這是找錯人了。”
對于崔家,他沒有任何的同情之心。
想當初崔天華還要一把火将他燒了,再捉了李長歌,他們活該如此。
“停車!”
李憶安又道。
“不許停車!”
崔蓉蓉喝了一聲。
外面的車夫是崔家的,當然不可能停下,李憶安正要跳車,但馬車又真的停下來了。
“我說不許停車!”
崔蓉蓉現在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