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要把禅宗的傳承,傳給李憶安這一個外門的人,還是修道的人,要知道他們所有修佛的人裏面,不知道多渴望能得到這個衣缽傳承。
跟在道信身邊的弘忍聽了,也驚訝地擡起頭看着李憶安,在他的認知裏面,師父的衣缽肯定是自己的,怎麽突然想要給其他人。
“道信長老,萬萬不可!”
法雅最先反應過來,他還是第一個反對。
如果被李憶安接過來,他認爲,佛門會被李憶安給毀掉。
“道信長老,禅宗的衣缽不能亂傳!”
“李憶安是修道的,和我們修佛完全不一樣,他提出限制佛門,是我們的敵人,長老千萬不能這樣做。”
其他僧人瞬間激動起來,紛紛開口表示無法接受,要不然他們将會成爲笑話,佛門也會成了一場笑話。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道信又宣了一句佛号,續道:“你們覺得這佛偈,如何?何解?”
他不得不佩服李憶安,将菩提樹和明鏡,衍生出兩種理解的意思。
最後通過對比兩份不同的佛偈,表達出一切有爲法如夢泡影,教人不要妄想執着,才能明心見性,自證菩提。
所謂的心性,在這其中恰到好處地體現出來,這要比他們苦思冥想,更容易入佛道。
這位先生,佛性很重,如果能得到教導,道信認爲有足夠的資格繼承禅宗。
那些僧人被道信問得啞口無言,霎時間不知道如何理解。
他們的思想裏面,真的沒有多少佛在其中。
有幾個老僧人,是有些佛性,但是高度不夠,思想覺悟不高,閉目苦思冥想,卻也什麽都想不出來。
包括那法雅,被問得一臉糊塗。
“你們懂不懂,何爲心性?”
道信看着衆多僧人,又一次發問。
台下還是沒有人能夠回應,都不懂如何回應,道信對他們感到很失望。
原來這就是修佛的人,竟然如此無能。
這時候就輪到盧玉麟和裴寂他們感到慌張,論禅要赢的人就是李憶安,道信都認輸了,還要把衣缽傳給李憶安。
道信輸了,盧玉麟就得賠出一筆筆巨款,這是要他的命!
“我就說先生絕對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你們看到了沒有?”
程咬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感到自己後背冰涼冰涼的,剛才被汗水給打濕衣服,想不緊張也不行。
張公瑾咧嘴一笑道:“盧家主,你們準備好錢了沒有?就算沒錢也無所謂,地我也可以,哪怕是你們盧家的大宅,我也可以收了。”
盧玉麟臉色變得鐵青,渾身顫抖搖晃,要不是有盧修然在旁邊扶着,他就得當場摔下去。
“你們……你們……”
盧玉麟擡手指了指,卻又連一句狠話都沒有底氣說出來。
至于其他下注道信赢的百姓,更是一片哀嚎,後悔莫及。
“阿彌陀佛!”
道信雙手合十,看着身邊,所呈現出的人生百态,說道:“他們這般,也是心性的體現,隻不過他們的心性不正,便落得如此下場。”
“你們念佛那麽多年,難道就連一點都不懂?貧僧總算看透了,你們的心性也不正,沒辦法去悟,也從來沒有悟過,就是什麽也不懂。”
那些僧人被問得臉頰發燙,覺得自己念了那麽多年的佛,全部白念了。
說着他面向李憶安,續道:“檀越雖然是道門之人,但對于禅的理解,要比貧僧還要深,禅宗的衣缽,貧僧真心想傳給檀越。”
“當然不行!”
李憶安得拒絕,他哪懂得那麽多禅和佛,要不是以前背過六祖慧能的佛偈,以及知道來曆故事,也沒有那麽把握可以裝逼。
要是讓他接管禅宗,第二天就會把所有佛寺都給敗壞光,讓佛門直接消失在大唐。
“我什麽都不懂,更别說長老那些什麽心性,要是我傳承禅宗,道信長老有你後悔的時候。”
李憶安擺手說道:“既然勝負已分,那接下來要如何做,道信長老應該知道了吧?”
“阿彌陀佛!”
道信微微點頭道:“佛門如此敗壞,貧僧認爲必須得整治,貧僧也會全力輔助崇仁署,将那敗壞紀律的寺廟、僧人,全部糾錯反正,一個也不放過。”
他可是禅宗正統,哪怕隻是說了一句話,比傅奕說上十句還管用。
既然道信認輸,并且服從整治,李憶安沒有再爲難什麽,微微地點頭表示沒問題,就退到高台下面。
“站着!”
法雅沒有要就此作罷的意思,大步上前,攔在李憶安面前。
見狀,李憶安淡淡一笑,一個我終于把你等出來的樣子。
李憶安還生怕法雅在此時不敢跳出來,要不然他接下來的計劃,無法實行到底。
“法雅禅師有事嗎?”
李憶安笑着問道。
“你剛才說,什麽都不懂,就連心性是什麽,也不知道,對吧?”
法雅質問說道。
“沒錯,不懂就是不懂,沒有什麽好否認的。”
李憶安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你給道信長老的佛偈,也不是你所寫,同樣并非你所想?”
法雅仿佛找到一個緻命的漏洞,隻要把這個漏洞不斷地擴大,他們佛門還有機會獲勝,逆轉乾坤。
“可以這麽說。”
李憶安點了點頭道。
法雅等的就是李憶安這句話,既然都不是你寫的,也非你所想,那可操作的空間就大很多了。
“裴相,現在有人冒認你對于佛的見解,難道你這也不想計較嗎?”
法雅擡頭看向身旁的裴寂,繼續說道:“身是菩提樹和菩提本無樹一共八句佛偈,是裴相五天之前,有所感悟而寫出來,再讓人送來貧僧的佛寺,就挂在後堂之上,崇仁署整治佛門,将其收走,沒想到落入你手中,就用來糊弄道信長老。”
他一臉正直,大義凜然地說道:“今天,貧僧那怕是得罪朝廷,也要将你這虛假小人的真面目,給揭穿,維護我佛門尊嚴。”
法雅準備豁出去,做他最後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