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後的氣疾,積累已深,臣隻能試一試,不保證能治愈。”
孫思邈不敢肯定地說道。
那天他看到印刷着近親成親的報紙,得知那是來自于長安書局,忍不住跑去問作者是誰,恰好又被長孫無忌認出來。
長孫無忌知道李世民一直在找藥王,爲自己妹妹治病,立馬上報,終于把他請到宮中。
剛剛生完孩子,長孫無垢的身體很虛弱,近段時間又發作過好幾次氣疾,把李世民吓得手足無措。
“真人,你也沒有辦法?”
李世民緊張地問。
孫思邈好道家老莊學說,開皇年間曾隐居終南山修道,有道号妙應真人。
“臣先爲皇後調養好身子,再治氣疾,過程會比較漫長,隻能是試一試。”
孫思邈拱手道:“另外,臣有一事相求,請陛下告知,那位提出近親成親的人是誰?”
他正是爲了這件事而來,但長孫無忌防止他跑了,不給長孫無垢治病,一直沒有告訴他是誰。
這些年來,孫思邈雲遊四方,在民間到處治病救人,行蹤不定,想要見他一面很難,哪能讓他跑了。
“那是一位居住在萬年縣的先生所提出,和真人一樣修的是道,但所會的又不僅僅隻是修道。”
李世民猶豫了好一會,覺得告訴他李憶安是誰,問題也不大,續道:“無論是軍政還是商業,甚至是農工等,先生五一不精通,對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道:“先生說過,皇後的病,十年後會有性命之憂,三年内有轉機,距離說這句話已經過去将近一年,轉機應該就在剩下的兩年。”
孫思邈驚訝地問:“那位先生,也懂醫術,能看出皇後的病?”
李世民搖頭道:“不懂,但先生神機妙算,他所算過的事情,沒有不應驗,盡管不懂醫術,卻又能說出近親成親這一觀點。”
孫思邈對其興趣更濃,期待道:“臣這就去一趟萬年縣,見一見那位先生,至于皇後的病,陛下請放心,臣一定竭力而爲。”
“多謝真人!”
“陛下客氣了!”
說話間,他們走到東宮外,李世民還想送他離開,但孫思邈得拒絕,哪有君主送自己這個普通人的道理。
隻是剛走到外面,他們看到長孫無忌匆忙地走過來,道:“參見陛下!”
他的目光落在孫思邈身上,急切道:“真人還在就好,我剛得到消息,裴公病危,請真人随我去看一看裴公,去救裴公的命。”
“什麽!裴公病危?”
李世民驚訝得跳起來道:“真人,麻煩你随朕走一趟!”
裴矩不僅家世顯赫,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極高,李世民都得稱之爲裴公。
突然聽到他病危,李世民心中狂跳,連忙出宮。
很快來到裴矩家中,孫思邈二話不說爲他診脈,良久,無奈地搖了搖頭。
“陛下,是臣無能。”
孫思邈這番話,就等于說裴矩沒救了。
他絕對是大唐醫學水平巅峰的代表,他也沒辦法,其他人基本都不行。
李世民他們渾身一震,那麽裴矩是真的大限将至了。
“陛下,臣這個年紀,死又有何怕?”
裴矩笑道:“在很之前,先生爲臣算過,活不過今年,如今也算是應驗了。”
原來先生已經算過了?
李世民還是第一次得知這件事,又感慨怎麽裴公沒有說出來,一起想辦法,說不定還能挽回。
“臣在去了之前,有一件事想和陛下說。”
裴矩深吸一口氣,但是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先生,一定要留住,有他在,大唐無憂。”
說罷,他慢慢地合上雙眼。
“裴公!”
李世民高聲道。
孫思邈過來查看了一會,微微搖頭:“裴公已經去了。”
長孫無忌等人都沉默了,裴矩死前最後一句話,不是要交代自己的後事,關心的還是大唐,這樣的高度,讓他們也望塵莫及。
接下來,整個裴家,都沉浸在淡淡的悲傷當中。
“那位先生,竟然如此神奇!”
孫思邈更覺得,一定要去拜訪一下。
——
今天李憶安沒有給李承乾他們上課,把他們丢在萬年縣,就按照王茹婧給出的地址,來到常樂坊,然後找到那個小院落。
李憶安在外面轉了一圈,又去敲了敲門,沒有任何人回應,就好像裏面沒有人在,對這裏更感到好奇。
想了好一會,他沒有離開,在附近找一個可以吃飯的地方坐下,然後看向那個院落的位置,等了差不半個時辰,一架馬車停在大門前。
緊接着,一個女子從馬車裏下來,長得還挺漂亮,衣着華貴,一看就是富貴之家。
長安什麽地方?天子腳下,富貴人家随處可見,最不缺的是權勢,對于這個李憶安也不感到意外。
等到女子進去後,又過了一會,盧修然也來了。
“他們是什麽關系?”
李憶安心裏在想,但大概有了算計。
他沒有等下去,離開這裏回到東市的商鋪,讓方玉成爲他準備一身道袍,還有一個豎幅,再貼上一些假胡子,又回到常樂坊内。
正巧,李憶安看到盧修然離開,但是看他的情緒,好像不怎麽好。
他等了片刻,那個院落的大門再次打開,馬車駛來,女子上車離去。
李憶安搖擺着豎幅,搖搖晃晃地從旁邊的小路走出來,一頭撞上那馬車,這個可是後世的碰瓷手段。
“哎呀!撞死我了!”
李憶安痛苦地大喊一聲,趕車的車夫馬上把車子停下來。
“快滾一邊去!”
車夫沒有問他怎麽了,而是很生氣地一揚馬鞭,作爲世家的車夫,他還是有些脾氣,甚至是高傲,瞧不起人。
“你們撞到了我,還想走?”
李憶安憤怒道:“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說罷他就拉着馬匹的缰繩,不讓他們離開。
車夫頓時怒了,喝道:“你找打!”
他提起馬鞭,跳下來要抽打李憶安。
李憶安哪能讓他打到,狼狽地躲開,但車夫還不依不撓,繼續追着來打,不肯罷休。
“好了!”
這時候,馬車内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