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站在爐子前面忙活的工匠,感受到身後像是有一個火爐正在烘烤着自己,熱得更難受,抹了一把汗珠回頭一看。
那些磷粉正好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爆發起來,黃白色的火光沖天而起,耀眼奪目。
“啊!”
那耀眼的光芒,正好闖入那工匠的眼眸裏,瞬間白茫茫的一片。
眼睛刺痛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慘叫,雙手連忙捂住,大吼道:“我的眼睛!”
其他工匠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的時候,黃白色的火焰還在,但不如剛才般耀眼,又都愣了一會。
“走水了!”
有人大喊,然後整個工坊内的人,無不慌亂起來。
磷粉自燃的大火,很快就點燃了附近的庫房,裏面全部都是紙和書籍,那可是易燃物品,一旦點燃了,這火能有多厲害,可想而知。
他們把眼睛受傷的人,拖到外面再丢一邊,随後所有人都拿着木桶水盆,去旁邊的小河盛水救火。
因爲造紙必須要用到水,所以工坊就在河流旁邊,雖然方便,很快讓他們震驚的一幕又來了,水根本澆不滅這些火。
磷粉的着火點很低,水可以降溫,但是降不到着火點以下。
衆人不斷地把水潑進去,火焰隻是搖曳片刻,又燒起來,甚至比剛才更旺盛,升起的白煙更濃郁。
這些火,竟然是用水也澆不滅!
眼前這一幕,徹底地颠覆了他們的認知。
“這是鬼火嗎?”
有人驚恐地說道。
然後一種恐懼的情緒,在他們當中滋生。
鬼火,那些絕對是鬼火。
要不如此,怎會沒辦法撲滅?
“你怎麽了?”
在衆人感到恐慌時,人群裏面,一個人直挺挺地倒下來,口吐白沫。
其他人吸入那些白煙,感到頭昏目眩,渾身難受,好像随時要倒下來一樣。
“不好,鬼……鬼火要殺人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一句,徹底地調動他們恐慌的情緒,再也顧不上這裏的滔天大火,拖着昏迷不醒的人,匆忙地往外面跑。
活命,要比什麽都重要。
等到這場大火平息下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盧玉麟和盧修然來到這裏,看着變成廢墟的工坊,踩着地上磷粉燃燒後留下的白色固體,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從他們心底湧現。
他們腳下的廢墟,還殘留着熾熱的氣息,烘烤着盧玉麟父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盧玉麟幾乎是咆哮着大吼出來。
好好的工坊,怎麽可能會突然着火,把他們的書籍和報紙付之一炬。
“主人,我們……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個工坊的負責人快要哭出來,顫抖着說道:“工匠們很正常地造紙,突然那些磷粉着火了,這些火連水也澆不滅,還會讓人昏迷,那些工匠雖然全部逃出去了,但又不斷有人昏迷。”
“什麽火,會連水也澆不滅?”
盧修然一把揪着那個負責人的衣領,沖着他大吼地說道。
他要印刷的書,全部在庫房裏面,燒得隻剩下一把灰塵,哪能承受的住這樣的打擊!
“我……我真的不知道!”
負責人痛苦地說道:“我聽工匠們說,是磷粉自動燃燒起來,那個光還是黃白色的,好像是鬼火!昏迷醒來的人,都在說鬼火殺人。”
“你這是要用鬼火來騙我!”
盧修然大怒,一拳打在負責人的臉頰上,再把他丢到一邊去。
他還要再動手打那負責人,但被盧玉麟拉住了手,道:“修然,我想我們中計了!造紙,根本不需要用磷粉,這些東西,隻怕是李憶安故意讓我們收集回來,然後算定了磷粉會着火,一把火燒毀我們的所有希望。”
盧修然還是不相信,質疑道:“磷粉怎麽可能會自動着火?”
“我年輕的時候,就曾見過,将磷粉放在太陽下面暴曬,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着火,和他說的一樣。”
盧玉麟指了指那負責人,繼續說道:“我們兩家恐怕都被李憶安算計了,他是真的神機妙算,算準了我們回去偷造紙的方法,所以給了我們一個假的,然後就成了這樣。”
“沒想到,我和崔兄倆人,活了幾十年,心計還不如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深,這些年我都白活了,是我對不起盧家!”
噗!
他的話剛說完,受不住這種刺激,一口血噴了出來。
“阿耶!”
盧修然連忙抱着他,又大喊道:“快回去,請醫工!”
醫工,也就是醫生,唐代還有針工、按摩工等等職位稱呼,醫工在他們之上。
大夫、郎中等原本是官名,到了宋朝才成爲醫生的稱呼。
回到盧家之後,醫工剛來不多久,但見崔茂灰頭土臉地走進來,家裏好像也發生了什麽。
“修然,我們崔家造紙的工坊,着火了!”
崔茂一進門就急切地問:“好像是磷粉着火,你們家怎麽樣了?盧兄呢?”
“我們也一樣!”
盧修然雙拳握緊,狠狠地說道:“李憶安,我與你勢不兩立!”
——
萬年縣。
“先生,我們在西北收購的白疊,目前隻有這些。”
方玉成的身後,是一百多架馬車,上面放滿各種棉花,他揮一揮手,又道:“這是先生你要的白疊種子。”
方誠提着一個大袋子上來,看其重量,應該有一百多斤棉花種子。
方玉成繼續說道:“我們還會繼續幫先生在西北收購棉花,在同時,北上去突厥買羊毛一事也籌劃中,目前一切順利。”
“辛苦你們了!”
李憶安點頭道:“都跟我來吧!”
衆人一起來到造紙和制鹽等工廠的最上方,這裏也臨時搭建起來一個工坊。
當初李世民給他那一塊地,面積足夠的大,以後這裏是李憶安的布坊。
他們推開門進去,裏面放着一個個木頭的機器,都是抽絲織布用的。
李憶安命人把後來黃道婆那些工具,改造而制作出來。
“明天你們先招收工匠,開始織造棉布,我們的反壟斷計劃,又可以新增一個項目。”
李憶安繼續說道:“還有那些種子,先帶找個地方種植,回頭我和工部商量一下,看能否把這些技術給推廣出去。”
這些織布的機器,都是模闆的經驗。
他弄那麽多出來,就是爲了刷經驗,盡快滿級再開啓下一個模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