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軍搜查的時候,羅通和李治已經移步到了廳内,老闆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
“老闆,你可見過跟崔輝長相相似的人?”
李治開始試探老闆。
老闆垂下頭一下又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嘴裏喃喃自語,“跟崔大人長相相似的人……”
“哎,好像見過,有一個人是長得有點像崔大人,他來過櫃坊取走了陳老闆存在櫃坊的金條,其他小的就不知道了。”
老闆一臉真誠地說,不管是不是跟他有關系,盡量把自己撇清。
羅通擡眸看了一眼老闆,“這個人取走過陳府的金條,可有存取記錄?”
“回并肩王,存取記錄有的,我們櫃坊隻要有人取走東西都是要簽字畫押的,以證明确實是這個人拿走了。”
老闆連忙回道。
“這個人,就是本王要找的陳耀。”
羅通直接撂明了說,既然這個老闆并沒有完全把他自己撇出去,他的話真假就有待商榷了。
這個老闆沒有否認陳耀來過櫃坊,甚至還主動提到陳耀拿走了陳府存在櫃坊的金條,可能他是真的不知道陳耀就在天地櫃坊,或者他說的話一半真一半假。
就在羅通陷入懷疑和思考時候,一個禁軍進來報告。
“搜到了?”
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李治面露期待。
“回太子殿下,并肩王,并沒有搜到陳耀這個人。”
禁軍的臉色一向是毫無表情的,可這時卻帶着疑惑。
“怎麽會,不是派人守着了,人還能在你們的眼皮底子下走出去不被發現?”
羅通這時才有點波動。
“回并肩王,屬下的一隊人馬确實從昨日一直守在櫃坊各個出口,屬下保證陳耀絕對沒有出去過。”
禁軍肯定道。
羅通用餘光瞄了瞄老闆,櫃坊老闆在聽到禁軍的報告後似乎有松了一口氣的表現。
“不過……”禁軍走近羅通,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在哪裏?”
羅通說出了聲。
見狀,知道這件事不需要保密,禁軍便直接說了出來,“在櫃坊後院廚房的水井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啊!屍體,怎……怎麽會!”
老闆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又害怕。
李治忙問:“可是陳耀!”
“回太子殿下,屬下不知!”
“不知?”
“那人臉上被劃得面目全非,渾身被井水泡的腫脹不堪,完全認不出樣貌。”
禁軍如實回答。
羅通瞥向老闆,老闆在羅通的注視下大氣都不敢喘。
“殿下,走,去現場看看屍體,老闆你也來,畢竟在你的櫃坊出現了命案,你可能要跟本王走一趟官府。”
羅通抿唇嚴肅地說。
“是并肩王,小的絕對全力配合您和太子殿下。”
幾人跟随禁軍來到後院,屍體已經被禁軍用白布蓋起來了,周圍站了一排後院的夥計。
羅通走到屍體附近,禁軍蹲下去把白布拉開來。
隻見到那面目全非的臉,原本是跟後面的老闆立馬轉到一邊劇烈地吐了起來。
李治也很不适應地捂了捂嘴巴。
隻有羅通淡定地觀察着,隻是眉頭微微皺起。
被水泡濕的頭發粘在臉上,面容被刀劃得看不出眼睛、鼻子和嘴巴,泡得翻白的皮肉,這鐵定爹娘來了也認不出了。
“喊仵作來驗屍。”
羅通不再看了,這完全看不出來啥了,索性放棄。
“是!”
有人出去了。
很快一名穿着粗布衣服的三十來歲的男子背着一個布袋進來了。
“草民參加太子殿下,并肩王。”
仵作朝他們行禮。
“你是仵作?”
這穿着打扮,這麽粗糙,沒有白大褂就算了,連個醫療箱都不帶。
“回并肩王,草民的爹是仵作,不過草民的爹已經驗不了,草民從小跟着驗屍,也會驗屍。”
仵作恭敬地回答。
原來是實習仵作,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人來了,古代也沒有法醫,隻能将就用吧。
“如此你便驗吧!”
羅通下命令。
“是!”
随後仵作蹲下去看屍體,隻見絲毫不慌,不愧是見多了屍體的仵作。
仵作開始拿出他布袋裏的東西,隻見他先是拿出一根銀針,插入了死者的喉嚨,片刻後
拿出來看了看,然後轉過臉跟李治羅通解釋。
“銀針未變黑,此人非中毒死亡。”
李治點點頭表示明白。
仵作繼續拿出一瓶醋,倒在白色的棉花,用來擦拭屍體臉上的傷口。
“這劃傷口,比較齊整是利器所劃,應該是匕首之類的鋒利的刀具。”
仵作又将死者的頭掰向一邊觀察他的脖子,“脖頸沒有淤痕,不是被人勒死的。”
将白布扯到下面,發現屍體胸口有個明顯的傷口,仵作拿出剪刀把髒污的衣服剪開,死者胸口明顯一道刀傷,而且根據這傷口的長度,應該就是日常的匕首的寬度。
“這刀傷該就是緻命傷。”
仵作起身跟羅通和李治說自己驗屍的結果。
“此人面容還是比較安詳,應該是被熟悉的人突襲,而且沒有過多痛苦,沒有溺水掙紮的狀況,應該是死去之後才被劃傷的臉,然後再被丢進水井。”
仵作若有所思。
“既然被突襲,這個人是他熟悉的人,說明這個人是值得死者本人信任的,但是信任的人爲何要殺他,還要把他的臉劃爛,草民就不知道了。”
仵作忍不住繼續推斷。
羅通點頭表示贊同,這個仵作說的有道理。
古代的仵作條件差,但是這個人明顯是被捅死的,也就不需要解剖驗毒了。
“下去吧!”
羅通揮手讓仵作走。
“并肩王,這人是被熟悉的人殺死的,如果他真的是陳耀,熟悉的人會不會就是崔輝。”
李治推測。
“不是,崔輝自從王燦死後,本王就特意派人監視他,他沒有自己單獨來過這裏。”
羅通直接否定了李治的猜想。
“還是并肩王你思慮周到。
本宮還是不能像你一樣想的這麽全。”
李治搖頭歎氣,這種提前預想到提前安排的預知能力和敏感性,李治還是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