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羅通有意的指示和點撥,現在的李治,跟一開始跟着羅通出來的李治,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現在的李治,已經越來越敏銳,并且更善于思考了。
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出來曆練,才是讓久居宮中的太子更好、更快地成長的最好的磨刀石。
羅通正因李治的成長感到欣慰了,李治的推理卻一直沒有停下來。
“還有這個‘平頭’,就是平字的頭部,也是一字!”
“‘空工’,就是工字中間空出來,也就是二。”
“‘眠川’,川字卧倒,即爲三。”
“‘睡目、缺醜、斷大、皂底、分頭、未丸、田心’,則是一一對應了四、五、六、七、八、九、十!”
李治越說越興奮,他終于也能憑借着自己的思考,看出事件中的門道了。
先李治一步解出這些暗号的羅通在說完第一個“丁不勾”之後就沒有繼續開口,而是有意引導李治去多思考。
畢竟,李治是出來曆練和學習的,不能總是讓他跟在自己的身後,而沒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不過李治也僅僅是解讀出了一些數字,對于看懂這份賬本,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這些數字多數是運用了拆解字的藏迷方式,還算是比較好解出來,其他的暗号,可就沒有那麽好琢磨了。
這份賬本不僅是數字、進出項用上了暗語指代,而且排列也是亂七八糟的,想來他們一定是有着自己的一套讀賬本的順序。
不過李治和羅通兩人也并不氣餒,先好好研究一番,能解讀出多少就解讀出多少,至于剩下的,再另尋他法就是了。
“并肩王你看,除了這些數字之外,‘震翅’一詞的出現頻率也極高,而且後面都跟着‘皂底’、‘眠川’一類的數詞,說明‘震翅’數目不少,而且作用也不小。”
李治繼續翻着賬本思考道。
羅通贊同地點了點頭,認可道:“殿下的想法确實很有道理,本王猜測,這個‘震翅’,應該是什麽比較重要的物件或者是一類人,殿下可以聯系一下平時的生活,看看能不能有一些想法。”
李治環視了周圍一圈,崔輝還站在一旁沒有吱聲,突然,李治注意到了崔輝頭上的烏紗帽。
“并肩王!”
李治不由得發出一聲低呼。
“太子殿下怎麽了?
可是有什麽發現?”
羅通詢問道。
“并肩王你看崔别駕頭上的烏紗。”
李治壓低了聲音。
羅通朝着崔輝的方向看去,崔輝的烏紗帽的兩側各有一翅,随着身子的動作,便一震一震的。
羅通微微一笑:“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這個‘震翅’,有可能代指的是朝中官員?”
“本宮正是此意。”
李治點了點頭。
羅通自然也是早就猜到了這個可能,隻是一直不願意相信。
這份賬本上的“震翅”的數目,實在是是太過龐大。
如果這座茶樓當真是張亮的勢力的話,就是說,他的餘黨,還有很多沒能揪出來呢!
羅通眯了眯眼,藏住眼中的殺意。
看樣子,這個茶樓背後所牽扯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他有預感,這次從洛州回去,必然迎來洛州勢力的一波大清洗!
羅通和李治還有崔輝三人俱是心事重重地從陳府離開。
臨行前,李治回頭望了陳府的大門一眼,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殿下因何事歎氣?”
羅通問道。
“本宮是在想,這陳府的二小姐,身世未免太過可憐了些。”
李治搖了搖頭。
羅通見狀,知道這位太子殿下,怕是對那位陳府二小姐心動了。
當一名男子對一名女子産生了憐惜的情緒,那麽離這名男子喜歡上這名女子就不遠了。
“二小姐家裏突遭如此變故,她又是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也不知道日後該如何……而且,她是如此單純,那些腌臜事情,她肯定都毫不知情,卻要她承受這樣的痛楚……”李治繼續感慨道。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行宮議事吧。”
羅通淺笑着打斷道。
太子殿下雖然成長了不少,但還是難過美人關啊。
陳婉兒家裏雖然突生變故,但她也未必就能算是完全無辜。
李治一口就斷定她對那些事情毫不知情,未免有些過于武斷。
而且,就算或許她對陳青雲做的那些事情一無所知,但她卻也享受了這麽多年來錦衣玉食的生活。
她這些年來吃的用的,可都是那些來路不正的錢。
有所得,必将有所失。
這潑天的富貴之下,必然掩藏了巨大的風險。
陳婉兒享受了陳府帶給她的嬌寵,自然也要擔起陳府破敗後的命運。
個人和家族,從來都是一體的。
論可憐,多少人颠沛流離,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又有多少女子爲了家中生計,賣身爲奴,被一些有變态嗜好的主子折磨緻死。
妻離子散、骨肉分離的家庭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有着悲劇在不斷上演。
這位陳小姐前期有家中的富貴與嬌寵,家中生變後,又得到了太子殿下的憐惜,跟一般人比起來,不知道要幸運多少。
羅通歎了一口氣,太子殿下終究還是太不知民間疾苦。
不過太子殿下對什麽樣的女子有好感,可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隻盼着,身爲本朝太子的李治,不要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就是了。
“崔大人,咱們就此别過吧,你回去之後,可要好好查查陳府的案子,盡早把真兇緝拿歸案!”
羅通淡淡瞥了崔輝一眼。
崔輝如蒙大赦,一直跟着并肩王,他的小心髒都快受不了了,此時終于能回去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下官一定全力追查!隻是陳府這案子事發突然,又沒有留下目擊證人,怕是此案查起來頗有難度……”崔輝爲難道。
“崔大人有什麽消息盡早來告知本宮和并肩王就是了。”
李治不耐地揮了揮手,有些受夠了崔輝的磨磨唧唧。
“那下官就告退了。”
崔輝忙不疊離開。
李治和羅通也往行宮的方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