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血!”蔫叔舉起手電,電光向上,照射出暗紅的血色。[燃^文^書庫][]
我仰視整面浮雕,少說也有十幾米,雖然我們攀爬過一線天,相比浮雕的高度不在話下,但是祭殿詭異,再加上殘留的血迹,心頭還是萦繞些許恐怖。
大雷撸起袖口,拿出鐵蒺藜,铿然道:“哥幾個都别看了,是騾子是馬都要牽出來溜溜,你們等着,我爬上給你們探探路。”
我攔住大雷,他的好意心領了,一來浮雕沒有受力點,萬一再出現意外,恐怕第一時間不能應付。
影子雲指着長生天上半身,“薩滿教認爲人的靈魂可以再生,而大腦控制着人的所有情感,就算有機關暗道,也在頭部制高點,你們等着,我上去。”
柳茹嫣想了想,淡道:“你們有沒有注意,血迹存在疑點?”
蔫叔揚起額頭,電光徘徊在浮雕周圍,“不仔細看真分辨不出,血迹飛濺的很散,起碼兩三米高,從醫學角度講……受到了很強的壓力,導緻血液瞬間湧出,也就是說,除了快速割破手腕就是直接抹了脖子!”
“啊?”大雷睜圓眼睛,接着驚恐道:“那人不挂了嗎?怎麽沒有一句屍體?”
“正是我要說,你們看那邊的火山岩石。”
蔫叔将電光聚焦,映入眼簾的是兩排滲入岩石表層的血線,因爲兩者都是紅色,不細心辨認,還真容易疏忽。
“這啥意思?”大雷急忙追問。
我微微皺起眉梢,低聲道:“之所有沒有屍體,因爲死人可能被什麽東西……拽了回去,所以劃出血線!”
說完這句話,我自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大雷望了望浮雕,斷定道:“沒準是薩滿巫師!肯定是!這麽一面長生天,根本不可能孤零零的矗在這裏,一定被薩滿大祭司下了詛咒!”
大雷原地怔了幾秒,突然問道:“影子哥,在蟲巢,你爲啥不直接斬了蟲後,這樣薩滿巫術不就破了嗎?”
“蟲死蟲生,一個蟲後死掉,會從蟲卵孵出兩個蟲後,以此類推,這就是薩滿蟲咒的可怕之處。”影子雲帶上鐵蒺藜,斜跨劍匣。
“嘿嘿,那你這把龍劍,能說說咋來的不?怎麽感覺人與劍合二爲一,你像……變了一個人。”
影子雲雙手緊緊扣出岩石表面,借助浮雕凹起處,爬了幾步,回頭低道:“龍盟盟主的。”
“你們在下面等着,我也上去。”柳茹嫣擔心出現意外,帶上鐵蒺藜從浮雕左側攀爬,同時把花狐貂塞到我懷裏。
大雷小聲咕哝一句,“龍盟……盟主?我問了也白問。”說完傻傻望着我,我聳聳肩笑着回應。
以兩人身手,幾分鍾過後已經爬到長生天脖頸處,我們三在下面把電光調強,對着兩人目不轉睛。
影子雲擡頭掃了幾眼,伸出右手扣住岩石,雙腳借住雕刻的深痕,成功找到受力點,身體像彈簧迅速前進兩三米。
果不其然,長生天頭部的血迹更加明顯,所有的血線全都指向額頭單隻鷹眼,換而言之,鷹眼可能是暗道。
影子雲慢慢伸出左臂,小心翼翼劃到鷹眼附近,柳茹嫣眼眸微眯,低聲道:“鷹眼上端有碎痕!”
影子雲五指邊拳,重重砸了兩下,隻後用指尖拽住破碎的岩石,“裏面有凹槽!”
柳茹嫣抽出金剛劍,影子雲發力按下凹槽,鷹眼微微晃動,碩大的眼睛分别向内側收縮,瞬間開啓一道暗門。
從暗門内部飄出急促陰風,影子雲握着匕首,與柳茹嫣一左一右。
大雷瞪圓眼睛,傳來幾聲急促呼吸,突然抹着面門喊出聲,“宇子宇子……”
我和蔫叔同屬扶住大雷,異口同聲道:“怎麽了?”
“我好像眯眼睛了,剛才從暗門有東西飄出來。”大雷揉着眼角,蔫叔用電光檢查,原來是一小塊岩石粉末,一場虛驚。
懸着的心剛有所平緩,上端傳來樹葉莎莎的摩挲聲,從洞口四周頃刻間湧出一層指甲大小的蜘蛛。
蜘蛛掠過長觸角,如泉水肆意,柳茹嫣立刻從背包掏出一張黃色道符,道符描繪着龍飛鳳舞的朱砂文字,快速點燃後,道符冒出急促煙絲。
煙絲向上擴散,沖出來的蜘蛛從兩側繞開柳茹嫣與影子雲,之後消失在岩石細小石縫。
柳茹嫣右手穩準的甩出飛爪,盈姿翩轉蕩到暗門,又掏出三張道符,燃燒幾秒用同樣方式扔向内側,之後原地返回。
這下可好,暗門莎莎響動聲猶如千軍萬馬,蜘蛛在煙絲熏嗆下傾巢而出,柳茹嫣低頭望着我,輕聲喊道:“快!順着繩索上來!”
爬到長生天鷹眼附近,大雷有點懷疑,詢問:“确定沒有蜘蛛了,搞了半天……死去的人都被蜘蛛拽了進去,暗門下面一定是蜘蛛窩,我打小就怕這玩意,不行咱再等等。”
影子雲單臂按住暗門邊緣火山岩,語氣肯定,“一時半會兒不能再有蜘蛛了,那幾張是對付地面的攝蟲符,沒想到,這種接近消失的符篆我還能再見到。”
“怎麽不對付龍虱?”大雷撓撓後腦勺,趕緊解釋道:“弄錯了弄錯了,龍虱屬于水蟲,柳姑娘還有嗎,給我幾張呗,關鍵時刻我替你保護宇子,嘿嘿。”大雷露出牙床,眨動眼角。
我白白眼,記得父親說起過道符入墓的故事。在中國廣袤土地上,可以說到處都有墓**,不同人的墓,進去也有不同說道。
父親年輕那會跟着考古隊去河南,幾戶莊稼人在田地抛出幾件青銅器,中原一帶有夏商周的大量遺址,考古隊趕到之後,在隊長帶領下發現大片引水渠。
順藤摸瓜,在附近大河對岸極有可能存在墓**,确定方位後考古隊開始挖掘,哪想到遇到一件道家法器,墓**入口用梨木組成幾道符篆,符篆堅如磐石,無奈之下,隊長從從九華山請來一位道士。
道士說這是道家攝蟲符,下面鎮壓這古代鬧饑荒殘留的大量蚱蜢,如果拔掉符篆,就會給當地帶來旱災。
“那最後呢?“大雷聽的津津有味。
“最後父親進墓了,隊長懇請道士坐了法式,用幾根龍柱鎮在符篆四周。”我望向柳茹嫣,豎起拇指笑了笑。
柳茹嫣忽閃眼眸,淡道:“說的沒錯,那些符篆就是攝蟲符,上海有座橋也用龍柱做的樁,一來凝聚風水,二來鎮住不肯散去的亡魂,走,大家從暗道進去吧。”
大雷最後一個爬上暗門,還在那嘀咕着,“沒有蜘蛛了吧?唉唉……”我拽着他的胳膊直接拎進來。
暗門内部由高變低,呈四十五度斜坡向下,從地勢判斷,是山體中另外一座**的溶洞。
這座火山溶洞空間廣闊,五人下去之後依稀在遠處看到閃動的電光,微弱的光亮晃動幾秒,再次被黑暗侵襲,距離黑芹一夥越來越近。
隻是我百思不得其解:黑芹比我們進入墓**時間早,難到才趕到這裏,是什麽原因,讓這夥人困在此處,
五人關閉所有手電,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我在最前面,雖然對方位有清晰的判斷,仍然步履維艱,溶洞比想象中還要空曠,甚至自己的呼吸聲都能産生回音。
而遠處隐約傳來急診慌亂跑動的腳步聲,一種生活在山洞的原始恐懼感油然而生,我停在原地,大雷低聲詢問,“怎麽了宇子,是不是發黑芹了!”
我慢慢伸出右腳,輕輕磕在一塊方形岩石表面,之後用手指謹慎接觸,确認安全,我用雙手觸碰感受,岩石有方形有圓形,從形狀判斷,像豎在溶洞内的……石缸。
石缸還不止一個,我快速移動腳步,兩個,三個……該不會滿溶洞都是石缸!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從溶洞另一側發出,寥寂的聲音經過洞壁回應,顯得更加陰沉。
影子雲讓大雷悄悄挪動五人右側,點燃一根信号彈迅速返回,大雷照辦。
随着光亮傳到對面,五人瞠目結舌,滿地石缸大小不一,有圓有方,上端用某種粘合劑封口,表層雕刻着薩滿教祭祀的神鬼圖騰,我瞬間想起左慈妖墓中的太歲土堆,可那是土,這是火山岩。
更甚者,石缸中心點冒出騰騰熱氣,溶洞……溶洞猶如天然孵化場,熱氣輸送溫度,難不成石缸内部有貨?
想到這裏,我蹙起眉梢,另一側傳來連串槍擊聲,知道有危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危險何時來臨。
柳茹嫣俯身下蹲,用微弱的電光查看石缸上面的薩滿圖騰。
圖騰是清晰骷髅鬼兵,一排一排組成方陣,鬼兵手拿陰間的幽冥刀,一個個手裏提着滴血人頭。
“這是魔窟!”大雷聲音發虛,“難道這些鬼兵是薩滿大祭司給蹋頓招的陰兵?”
影子雲點點頭,目光冷峻,低聲道:“這可能是薩滿教的鬼祭!而石缸,是鬼兵借屍還魂的軀殼!”
“鬼兵?這麽說在長生天那,拽屍體的……可能是鬼兵,咱能回去避一避,讓黑芹曼陀羅先弄一會兒嗎?”大雷擦着額頭汗。
“恐怕晚了!”影子雲抽出匕首,狠狠紮進封在石缸表面的火山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