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死屍,這恐怖的場景讓黑龍溝更加慎人,五人擡頭觀望,黑乎乎的樹葉随着涼風發出摩挲響動。
屍體都是一個模樣,被大松鼠從地面拽到樹頂進行啃食,影子雲擡頭觀察樹梢,壓低聲音,“這東西在警告我們,屍體是給我們看的,這裏不是它們的巢穴。”
大雷撅起嘴唇,心有餘悸的發問,“影子哥你見多識廣,那貨到底是啥,好歹咱得知己知彼,我感覺,它一直沒走,就在樹頂上看着我呢。”
影子雲蹙起眉宇,難得一見的歎口氣,“這東西可能是……崖鼠!”
“崖鼠?”蔫叔頓了幾秒,“難道它們生活在……一線天,也就是說……我們必須經過崖鼠的領地!”
大雷哎呦一聲,我驚訝的望着柳茹嫣,柳茹嫣眼眸流露出擔憂,“崖鼠是一種瀕臨滅絕的鼠類,嗜血兇狠,介于蝙蝠和老鼠之間的齧齒動物,所有它們有未退化幹淨的羽翼,就是連接身體的薄膜。爪子堅韌有力,形狀像一把手術刀,能攀爬斷崖,不過它們也有弱點,就是怕光,這就是在黑龍溝捕獵的原因。”
“師傅和我說過,他們在橫斷山脈遭遇過崖鼠,還好隻有幾隻,因爲崖鼠喜歡單獨覓食,如果聚在一起,還真不好對付。”柳茹嫣補充一句,“除非……除非大量的血腥吸引它們出洞,隻要我們注意這點,還是有希望爬過一線天。”
影子雲肯定的點頭,“穿過黑龍溝,大家正午攀爬一線天,那時候陽光足,崖鼠都會躲在石洞,快刀斬亂麻,事不宜遲快走吧。”
黑龍溝南高北地,過了石林地勢不算陡峭,爲了争取時間五人幹脆跑步前進,大雷扛着背包沖在最前面,回頭笑道:我就是追小姑娘也沒這麽猛過。
翻越兩座山坡,溝頂的封口逐漸變寬,陽光慢慢穿透樹梢枝葉,再過一公裏的草甸子,視野逐漸開闊,回頭再看,黑龍溝如同彎曲的睡龍,身體蜷縮底部,龍頭到龍尾由山體内向包裹,出了深溝豁然開朗,面前一座高大的峭壁宛如顯道神威嚴處理。
“還好黑龍溝沒遇到野人!太可怕了!”大雷把食物分給大家,五人坐在石塊上簡短休息,擡頭望向峭壁,差點栽倒。
山高險峻不必多說,生長在峭壁的崖柏崖松七扭八拐,生生在石縫擠出一條活路,有的區域松柏密集,有的也是光秃秃的石壁。
整座峭壁矗立北面,用巨人姿态怒視蒼生,腳下林子與黑龍溝都顯得微弱,我們不過是畫中一點。
崖頂盤旋蒼鷹,松柏駐足鳥群,峭壁中間偶爾流出山體内的泉水,石塊區域亦或高低起伏,亦或平鋪直叙,錯落有緻的好像跳躍音符,恐怕能征服一線天的,隻有長翅膀的鳥類了。
五人站在峭壁最下端,彼此握着手掌,影子雲擡頭仰天,現在是九點半,倘若過了正午,太陽向西,峭壁就會進入密集陰影區,那時候遇到崖鼠事情極其惡化。
人定勝天,詳細制作攀岩方案。
影子雲拿着一條結實的繩索在前面開路,每到一處便尋找固定點,用鐵釘潛入石壁将繩索固定,大雷緊随其後,他力氣大可以帶着我,之後是蔫叔,柳茹嫣負責斷後,假如遇到下滑或者墜落事件,柳茹嫣可以第一時間利用飛爪找到其他固定點,穩住重心。
五人右手聚在一起,彼此目光交流,此時無聲勝有聲,這一刻我終生難忘,大家緊緊握拳笑了笑,開始攀岩征程。
龐大的峭壁隻有五人,下端植被茂密,大家用手掌緊緊攥住樹枝,耳畔是凜冽風吼,視線内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體。
崖柏崖松各個樹型怪異,雖然能借上力,但是濃密的枝桠組成屏障,偶爾在樹端停留,向下望一眼隻感覺腳面發顫,多看幾眼,就會有暈厥感。
大雷死死抓住樹枝,身體僵直,“這可比工地的樓梯高多了,關鍵沒有保護措施,影子雲再快點,長痛不如短痛。”
影子雲一隻手帶上鐵蒺藜,騰出另一隻手安裝繩索,攀岩的路線集中植被區,影子雲擡頭望了望,微微擦拭鬓角汗珠,低道:“看到上面沒,大家相互照顧好。”
我昂首仰視,手臂已經酸麻,再向上是一段平坦山體,隻有依附在表面的綠色癬類,沒有一棵松柏。
蔫叔把背包的水壺遞給大家,囑咐道:“一定注意腳下,盡量踩到山體凹陷處,如果沒有好的受力點,就在原地停一會兒,仔細觀察總會有出路。”
柳茹嫣微微撷起劉海兒,揚聲回應:“蔫叔說的對,實在沒有下腳處,就用開山鑿把石壁砸碎,選擇植被覆蓋少的區域,那裏表面風化嚴重,千萬注意安全。”
大雷嘿道:“走了您,人這一輩子能有幾次這樣的機會,咱們團隊就像手中的麻繩,聚在一起才會緊,那就句咋說了:人多了抱在一起總會暖和,甭管男女,能抱住才是好樣的,是不是宇子柳姑娘。”
“啪”
“唉……”柳茹嫣彈出一塊石子,大雷揉着腦門嘿嘿爬上去。
我在後面輕聲笑道:“大雷啊大雷,你就是鐵匠鋪的鐵帖子---天生挨打的命。”
“那我下次小點聲。”大雷伸手拉住我,我把固定好的繩索遞給蔫叔,五人繼續攀爬。
到了山體平坦區,影子雲讓大家依靠石壁,自己接過繩索深呼吸幾次,毅然躍起。
影子雲右手緊繃,鐵蒺藜變得像一層薄膜,再加上鐵砂指的力道,就算沒有受力點的山體也能找到固定處,之後把繩索系緊,默默無聞繼續向上。
一個人,一座山,孤單的影子,白雲間,我擡頭仰視,腦海閃過四組詞語,内心深處突然泛起澀澀酸楚,等回哈爾濱,與影子哥暢飲幾杯,像他這種孤單的人會有很多故事。
繩索晃動兩下,大雷招手喊道:“影子哥可以了嗎?”
“按照繩索線路,我在這等你們!”影子雲低頭回應。
爬了十幾米米,這才發現平坦區與下端的區别,風變得更加猛烈,有時候必須用身體緊貼石壁,随着風速變快,身體已經發生傾斜,若不是繩索固定點深,人早已經像紙片一樣飛出去,影子雲也牢牢扣住石壁,橫眉冷目。
蔫叔聲音有些急促:“大家都别動!可能遇到了飑線!”
所謂飑線,是指一段區域内冷熱空氣急速交替,黑龍溝跑出的陰風與一線天的熱氣相融,風向和風力突然發生改變,飑線形成後,可能出現雷暴、冰雹和龍卷風。
但是周圍沒有雲層主要在黑龍溝北面,我表情凝重,風,變得更加猖狂,如同面前站着一隻惡鬼,嘴開獠牙大嘴吸着你的魂魄,“快穩住重心!大雷……”
大雷體格壯,關鍵背包占了很大空間,人貼住石壁卻露出背包,背包此刻成了累贅,并且不能扔掉裏面全是物資。
我固定之後,向下掃幾眼,地面掀起一陣雜塵,松柏被吹落的枝桠在空中張牙舞爪,彙聚中心點急速旋轉,可以肯定,下端已經生成龍卷風!
龍卷風仿佛碩大黑洞,貪婪的吸收周圍一切,雜草、小石塊、動物屍骨全部飄在風眼内。
唯一慶幸一點就是:黑龍溝的冷空氣沒有持續,也就是說,飑線帶維持不了多久,大家隻要躲過面前龍卷風産生的沖擊力,就可以再次攀岩。
大雷右手牢牢攥住繩索,揚起左手喊道:“宇子蔫叔把穩繩子!”說完微微蕩出身體,猛砸附近裸露的岩石想把背包固定那裏。
幾聲響動過後,岩石表面開始脫落,在下端怒風的吹擊下,岩石竟然崩碎,大雷瞪起眼睛驚道:“洞!有洞!”
并不是山洞,而是井蓋般大小的石洞,大雷探頭看了一眼,迅速掏出手電,顫顫巍巍蕩出十幾厘米。
石洞内,赫然驚現一雙紅色帶血絲的眼睛,大雷頭發差點立起來,“不好!是崖……崖鼠洞!”
“嗖”
一隻崖鼠石洞急速竄出,張開薄膜飛出幾百米,大雷猛地踉跄身體,腳下瞬間失去重心,我和蔫叔趕緊雙手纏繞繩索,可大雷太重,加上快速的重力,我和蔫叔險些晃倒。
柳茹嫣飛速甩出飛爪,可面對下端吹襲的風吼,飛爪并沒有鈎住下端唯一的崖柏。
大雷隻感覺兩眼一黑,但他内心清楚:要是把繩索帶下去我們五人都要玩完,就這麽,大雷突然松開右手。
“大雷!”我和蔫叔同時伸手去夠,無奈電光火石的速度,誰都抓不住大雷。
“宇……”
墜落一瞬間,大雷眼内噙着淚光,事情發生的太快,我右手松開想撲向大雷,幸好蔫叔抱住我,否則,兩個人都要墜崖。
我的心,碎了!
“嗖”
急促的狂風中,影子雲頭朝下再沒有任何設備的情況從天而降,速度奇快,我們目光順着影子雲,根本看不清任何動作,影子雲刹那間左手摟住大雷腹部,兩人重重砸到下端崖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