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緞展開之後,是宇文破對自己的評價,他愧對妻兒,最後選擇秘密天葬,天葬就是讓自己的屍體暴露在荒郊野外,與他夭折的孩子選擇同一種方式,完成了自我救贖,這座墓迷惑了所有人,上演一出完美空城計。
同時宇文破記錄兩段非常有價值的文字。
第一段:宇文破得到螢石之後,開始寝食難安,他請鮮卑與漢族懂風水的大師,徹底檢查螢石,也發現螢石内藏有一枚石珠。
宇文破利用各種手段試圖打碎螢石得到石珠,結果徒勞而返,他認爲石珠是大興安嶺的精華,自己不配擁有它,便将螢石暗中運到墓室,保存下來。
第二段:期間宇文破所在的鮮卑部落,遇到一件駭人聽聞怪事,幾天夜裏,多數族人慘遭殺害,屍體慘不忍睹,骨骼發生錯位,都有被野獸撕咬痕迹,士兵日夜把守沒有絲毫收獲,甚至陣亡多名在夜裏巡邏的士兵。
宇文破懷疑這些事件與螢石有關,會不會得到螢石,遭到了興安嶺山神的報複?幾個月後,事件再次發生,宇文破率領衆兵幾夜未眠,終于看到黑暗中的殺手,宇文破有所忌憚,隻寫下十六個大字:山中血鬼,屍骨無存,螢石之卵,落葬天池。
“這是話中有話啊?”大雷皺起眉頭,表情疑惑。
蔫叔指着幾個字,推測道:“山中血鬼,可能是某種野獸,興安嶺土地廣袤,有很多死角藏着什麽我們也不清楚,還有一種最不好的可能……”
“是什麽蔫叔?”大雷立刻追問。
“野人!”蔫叔長長舒氣,接着數道:“你們可能沒聽說過1972年在興安嶺真的發現一隻野人!當地的伐木工在三九天的林地内,看到一隻赤裸身體渾身長有毛發的動物。動物發出噜噜噜的叫聲,伐木工壯着膽走過去,哪想到動物長着一張人臉,眼睛像金魚一樣凸出來,沒有睫毛黑眼仁,手腳指甲像狼一樣鋒利,嘴唇也不健全,上下長有鋸齒狀的牙齒,這個野人蜷縮身體,奄奄一息失去知覺。”
大雷下意識抖着身體,“蔫叔,剛才看見盔甲屍啥事沒有,聽你一講,我後背都發麻,那後來呢?”
“後來國家來人,聽說把野人收走了,此後再沒有具體消息。”蔫叔搖搖頭。
“這麽大的事?就不聊了之了?國家怎麽不公開,給大家一個說法?”大雷顯得激動。
柳茹嫣淡道:“說法?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件沒有說法,能告訴你有僵屍粽子嗎?能告訴你有盔甲屍虿蟲嗎?秘密永遠屬于少數人,知道的多了,就是災難,你說是不是?”
大雷聽着這句有點饒舌的話,慢慢點頭,我補充道:“雖然隻是簡單幾個字,但從血腥程度,可能真是興安嶺野人,但爲了螢石之卵,就讓鮮卑人屍骨無存?有點慘絕人寰。”
影子雲左手握着匕首,表情冷酷,“任何敵人都是武裝到牙齒的暴徒,這就是殺戮,爲了生存你總有一天會變得像我一樣,因爲你是第五門派傳人,你是一名陰陽血師。’
我笑了笑,内心是無奈,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變成冷血殺手,開什麽國際玩笑,影子雲這句話聽聽就算了。
後面八個字:螢石之卵,落葬天池,推測起來就有些晦澀。
天池指哪裏,我在腦海排查,大興安嶺地貌豐富,無論高山丘陵,還是平原濕地都有分布,尤其火山運動形成的特殊景觀---連池群,更是衆多旅遊者向往的聖地,其中最出名當屬五大連池。
五大連池可就有點遠了,相當于我們從興安嶺南麓穿到北麓,那裏是景區,可能性不大。
接下來就是柴河---阿爾山地區的連池群。
靠近駝峰嶺附近的天池群不遜色五大連池,2004年一組科學家去考察,爆出一組水下森林圖片,更是吸引無數探險愛好者,有官方的有民間的,前來人群絡繹不絕,後來發生探險者失蹤新聞,人們逐漸認識到危險,以至于這幾年提起那裏的老山區,多少有點駭人聽聞。
天池是處于山頂的露天湖泊,與天池相對的就是地池。地池不但坐落于山谷盆地,四周更是森林密布,再加上火山噴發留下的山錐體,無論進入地池艱難程度,還是其中的詭異天氣,都是對生命的巨大考研,我想起了爺爺五人潛入的鏡泊湖,有異曲同工之妙。
“落葬天池?會不會指的地池?”我輕聲自語。
柳茹嫣和影子雲用相同的詫異目光看着我,“天宇,按照你的思路接着說下去。”柳茹嫣芊卷薄唇,淡然笑了笑。
“整個興安嶺山脈有多個形成死穴的地理構造。”蔫叔把地圖攤開,借着螢石綠光看的很清楚。
“但我們要找到最毒的死穴,必須具備三點,一,山勢險惡,就像惡鬼交錯的獠牙;二,水急浪兇,同時怪石嶙峋,舉步維艱;三,鳥臨而不停,獸過而不藏,蛛不結網,雁不留聲。”
聽我說完,大雷露出牙床,噓聲道:“我的天,這還是人去的地方嗎?蹋頓墓真要在那,恐怕真挂了,哎……再拿點什麽吧,去下面也好賄賂小鬼判官,哥這輩子沒做啥壞事,唯一壞事就是沒好好孝敬老娘照顧弟弟……”大雷回頭抓了幾快玉石放入背包。
聽大雷說最後幾個字,我内心深處反而湧動一股暖流,我想起爺爺父親,任何困難在親情面前,都顯得脆弱不堪。
我拍拍大雷,接着擲地有聲,“火山群完全符合山勢這一說法,同時有地池,地池就是吸收八方陰氣的蠱甕,裏面可能有積屍地,再加上火山周圍惡劣的生存環境,可以說鳥不拉屎雞不下蛋,這種死穴必須深入森林,用險惡地形割開,是人類沒有開發過的原始角落,就在這!”
我指向地圖西北角,興安盟阿爾山,杜鵑湖與駝峰嶺之間的山谷。
柳茹嫣興奮的點點頭,用手指在目标區域畫個圈,“剛才天宇說過地下水森林,這應該是地池的特殊景觀,别忘了我們從地遁血化的地圖,那裏也有森林,同時還有無數小黑點!”
“小黑點,丫頭你知道小黑點代表什麽?”蔫叔追問。
“我不敢肯定,拿螢石進死穴,如果那裏有水,小黑點一定是森林裏的一種蟲子---龍虱!”柳茹嫣稍顯激動,微扭皓首望着我。
“什麽什麽……龍虱?快讓我縷縷,我腦袋有點亂!”大雷抓着頭發,“龍虱不就是老鼈蓋(東北土話)嗎?小時候還吃過呢,炸起來挺酥的,這玩意和蹋頓墓有什麽關系。”
我也驚訝的張開嘴巴,龍虱……真的确定是龍虱?
說實話,龍虱這種水甲蟲看起來挺惡心的,腦袋長得有點像蟑螂,前端兩個長觸須,屍體扁平後背是厚重盔甲。龍虱是一種兇猛的肉食者,水中的小魚小蝦蝌蚪,甚至比它們身體大的蛙類都是狩獵目标,我沒見過龍虱群,老輩說龍虱群有龍虱後,這種母蟲很獨特,如果遇到下水撈魚的人類,會想方設法捕獲,用人體孵化龍虱幼蟲。
“十八九是龍虱!我們還不清楚地池的生态結構,那裏存活的蟲獸都不是善茬,祈求多福吧。”影子雲又微微蹙起眉梢,“從這裏出去,我們一路向北,可以先去興安盟補充用品,那裏有我的老朋友,我幫大家弄點真家夥。”
“啥真家夥?哈哈,不會是好槍吧?”大雷臉上樂開花,激動的搓起手掌,“可是咱不能把整個螢石搬走,影子哥,要砸嗎?”
影子雲向我招手,示意手指伸出來,同時讓蔫叔抽出三棱針。
“唉我去,沒點新鮮的了,宇子都趕上王八了,天天被放血。”大雷撅起唇角咕哝一句。
“張大雷!你才是王八!”我翻着白眼瞪他幾眼,柳茹指着大雷笑道:“你啊你,滿嘴跑火車。”
“還真讓你看看新鮮的!”影子雲從木匣小心翼翼捧起螢石。
我的十指每個部位的血竟然有不同效果,左手驅蟲最好的是食指中指,右手引蟲最好的是中指無名指。
蔫叔按照影子雲要求,慢慢刺向我兩指縫隙下端的中心點,一共八個穴位,中醫名曰八風。
幾乎沒有疼痛感,蔫叔輕輕擠出血滴,血夜落到螢石上端,順着螢石光滑表面,同時向四個方向無聲流動。
綠綠的光線内,閃耀出幾道紅色血痕,血就行一把匕首,逐漸刻入螢石内部,甚至變成薄片狀的紅血絲。
紅血絲依次收縮,彙聚内部石柱,“砰”的一聲!沿着紅血絲邊緣處,碩大螢石瞬間崩裂,隻剩下内部的石珠。
滲入石珠内部的血液再次發生變化,紅色大面積擴張,明顯感覺周圍光線發生改變,光越來越亮,一瞬間讓五人遮住眼睛。
随着時間推移,光線變淡,大雷哇塞喊出口:“天爺爺地奶奶啊,螢石之卵變成銀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