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像土撥鼠先後坐了起來,大雷用力揉揉眼睛,驚道:“螢火蟲還是鬼火,哪呢?”
遠處傳來樹葉莎莎的響動,月色平鋪的光亮,讓整片林子透出暗紅血色。
蒙格罕山有大面積紅葉樹林,名叫五角楓,相傳此山原本是一條蛟龍,路過此地準備尋找東海,途中在霍林河谷飲水,沒想到遇上當地懂風水異術的王爺,設計用巨鎖困住龍頭,蓋了八十一座廟宇,将蛟龍壓住。
之後在蛟龍身上大興土木,爲了讓蛟龍永世不得翻身,王爺用童男童女祭祀,并且讓壯漢在蛟龍身體打下符篆木樁。久而久之,蛟龍流血,染紅了整片土地,長出像血一樣的五角楓。
五角楓屬于喬木,可燃性比較強,後半夜氣溫逐漸下降,再加上海拔将近千米的高山,難不成遇到引火取暖的獵人?
想到這我眉頭緊鎖,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麽可能出現獵人,該不會是……曼陀羅一夥!
自從落葉林遇到巨型螞蟻,曼陀羅一夥就消失不見,可以肯定他們也在尋找墓地,至于怎麽得到的線索我無從知曉。
“快看快看!真有火啊!瑪德有人在燒木頭!”大雷掏出望遠鏡,盯了半天。
柳茹嫣略帶不安,“極有可能是煉屍的那個女人,他們也在找墓!”
“煉屍人也參與進來,我估計就是沖着霸王鬼玺,鬼玺從古代一隻找到現代,看來盯着它的人……還真不少。”蔫叔起身接過大雷手中望遠鏡,視線内,火光不斷移動,在另一個更高山頭大面積搜索。
我起身向着草地滑了幾步,其他人系好背包,五人從上端打着滑梯,一直順道山腳。
下山之後加快步伐,中途穿過溪流,大家停下來簡單洗把臉,向着火光繼續前進。
大雷一邊走一邊在暗中用望遠鏡偵查,直到視線出現持火把人群的模樣,大雷咬牙切齒道:“柳姑娘說的沒錯,就是曼陀羅!還有那個秃頭男,不過墨鏡沒了,卧槽……”
大雷吓得後仰,倒在地面,爬起來顫顫巍巍說道:“你們快看……光頭男……是瞎子!瑪德瞎子怎麽還能看清路?”
我奪過望遠鏡,由于角度不對沒有看清,蔫叔看過之後,驚恐道:“這不是瞎子,他有眼睛,隻不過被人用醫用線縫過。”
我擡頭望着影子雲,他自己站在樹梢,表情凝重盯着火光,用手拖了一下後背的劍匣,飛身落到地面,影子雲低聲道:“跟過去,他們在尋找山廟。”
站的高看得遠,影子雲發現高舉火把的獵人穿梭在亂石堆,不斷的翻動石塊,不知道具體找什麽。
就這麽一點一點靠近火光,曼陀羅一夥逐漸爬到山腰,光頭男後背扛着麻袋,袋子裏不斷踢動,裏面裝的活物。
蒙格罕山峰巒疊起,幾座挨着的主峰根本沒有道路,步履維艱不說,還要時刻保持警惕,那邊人多,被發現了對我們不利。
火把慢慢組成長龍,幾米一個獵人,大雷蹑着手,慢慢呼吸,“這幫人搞什麽名堂,跑老林子演練隊形?這山有點怪,幾百米高的位置,怎麽突然多出一塊平地,位置好隐蔽啊。”
蔫叔趁着月光檢查地圖,回頭說道:“大家看,這就是宇子标記的第二處龍穴,山勢剛猛威嚴,處于龍脊,乘着龍脊可以一飛沖天,這裏有墓!”
“蹋頓墓?”大雷咧嘴笑了幾下。
柳茹嫣拿起望遠鏡,沉思片刻,淡道:“龍脊無鱗,俗話說打蛇打七寸,傳說中的那位王爺在龍脊處一定蓋了鎮龍廟,八十一座山廟象征太極八卦,裏面一定有鎮龍的法寶。”
“我去,柳姑娘,你說實話,這世界上真有龍嗎?”大雷腦門冒出迫切的問号。
“華夏民族從誕生之日就崇拜龍,龍是混合體,師傅曾經說過,二十多面前,他們在項三爺帶領下進入神農架腹地,在水坑内部發現大面積動物屍骨,神農架野獸衆多,但哪有十幾米高的骨頭,并且頭骨有角,至于是什麽沒人知道,可能是藏匿山中的猛獸,或者是龍。”
聽柳茹嫣說完,大雷直勾勾的看着影子雲,眯着眼睛,裂開嘴唇,大聲笑道:“影子哥見多識廣,有沒有龍,你一句話告訴我?”
影子雲上前一步快速按住大雷嘴唇,“有人!”說完閃身沖進右側楓樹林。
我們立刻彎腰跑過去,影子雲用膝蓋頂着一位獵人,冷道:“給你零點一秒時間,說!找什麽!”
我差點笑出聲,大哥能不能别逗比,零點一秒,張嘴時間都不夠。
“嗚嗚嗚……”
獵人鼓着眼珠子,支支吾吾說道:“找……墓……找……墓……找……”
大雷一腳踹過去,罵道:“他娘的急死了,找找找的,說全了。”
柳茹嫣俯身扒開獵人眼皮,用微弱的電光照過去,獵人像一隻受到驚吓的羔羊,蜷縮身體嘴角時不時流出唾液。
“抽瘋了?”大雷詫異發問。
“中了煉屍油!怕光畏寒,瞳孔縮小,幾個時辰内任人擺布。”柳茹嫣伸出右手,按到獵人胸口膻中穴,這家夥即刻昏迷失去知覺。
曼陀羅竟然給獵人服用煉屍油,尼瑪啊,想想就惡心,要知道那玩意是怎麽煉出來的,不是死嬰就是死屍,用刀子刮出油水,選擇陰時宰殺公雞,封在壇子内。
動物的屍油也就罷了,這可是人的,大雷問我煉屍油是啥,我告訴完之後,大雷冒出一句,聽起來這麽像大鍋炖肉呢,呸呸!可别惡心我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依據推測,曼陀羅雇傭的這些獵人,遇到巨型螞蟻之後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有人爲了錢賣命,也有逃命的,曼陀羅用煉屍油控制不聽話的獵人,完全把人命當兒戲。
火光逐漸變遠,我們加快腳步再次跟進,隐蔽的爬上山坡,大雷端着望遠鏡,向大家彙報情況。
“破廟,老破老破了,殘垣斷瓦,雜草叢生都是蜘蛛網,聽說破廟都有和尚和尼姑……”
我擦!我按了下大雷腦門,“說正題!”
大雷小聲嘿嘿笑了下,對準焦距,“有幾根承重柱,等會啊我看看匾……什麽……二爺廟?”
我們幾個愣了半天,二爺廟,難道這裏拜的是關二爺關公,這不對啊,扯哪去了。
“再仔細看看,望遠鏡給我。”氣得我伸手去搶,大雷一抹身體露出牙床,“次奧!看錯了!是王爺廟!”
影子雲斜眼看下大雷,蔫叔瞪着眼睛,柳茹嫣捂住薄唇輕笑幾聲,我隻想說:人才啊,妥妥的人才。
“宇子宇子給你!”大雷塞過望遠鏡,接着驚恐道:“瑪德!曼陀羅殺花豹!”
興安嶺哪有花豹,我好奇睜圓眼睛,曼陀羅拿出剔骨刀,光頭男從麻袋抓出一隻……山貓!
山貓又叫猞猁,四肢粗壯比家貓大好幾倍,它們主要生存在亞寒帶的老林或者高圓山區,猞猁能捕食小野豬和山鹿,晝伏夜出,它們知曉山勢地脈,是獵人都不敢觸及的生物,堪稱興安嶺森林中的幽靈,
這隻猞猁通體黑色,兩隻眼睛發出幽黃的亮光,懸空的爪子試圖掙紮,曼陀羅陰戾眼角,嘴角閃過冷笑。
剔骨刀翻轉,猞猁發出絕望嚎叫,聽得我面部表情僵硬,隻見曼陀羅刀刃向下,對準猞猁腦門紮了進去。
滴滴鮮血墜落,光頭男俯身彎腰,張開嘴角……喝着血。
“嘔”
我把捂住腹部,柳茹嫣接過望遠鏡,“曼陀羅!用猞猁引血!”
柳茹嫣解釋,猞猁夜晚覓食,發現獵物之後,先進行一番追擊,如果獵物僥幸逃脫,猞猁就會把爪子的鮮血滴在土地上,之後,猞猁慢慢趴在被血染紅的地面,再次起身進行獵殺,絕不會失手。
因爲猞猁通了黑暗中飄浮在深山的地精,地精可能是幽魂,幽魂就是猞猁另一雙眼睛。
聽起來離奇,但是任何一種生物活下來,一定有過人之處,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用大雷話說,腎都吓成了玻璃球,曼陀羅是妲己是九陰白骨爪的梅超風,這女人太狠了。
光頭男趴在血染的黑土地,持續幾分鍾後突然起身,比比劃劃做出往前走的手勢,利用猞猁引血成功找到龍穴,身後的獵人也端着槍跟了上去。
不僅曼陀羅怪,光頭男更怪,他說話一直不利索,對曼陀羅惟命是從像個奴才。
山廟後側都是廢棄石塊,一夥人滿頭大汗在光頭男帶領下開始搬石,逐漸清理出空地。
柳茹嫣目不轉睛觀察對面一舉一動,發現曼陀羅盯着空地嘴角冷笑,調轉望遠鏡,空地上露出一扇鐵門。
我想起柳茹嫣說的王爺故事,不是有一個鎮龍的寶物嗎,況且這裏是王爺廟,再者,蹋頓墓地也有可能葬在此處,我心裏直癢癢,這要是讓曼陀羅一夥進去,所有計劃全都泡湯,不行,我不能袖手旁觀。
柳茹嫣放下望遠鏡,回身低道:“看樣子曼陀羅不懂風水之術,鐵門是假象,這裏是天穴縮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