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于被趕了出來,我和大雷沒有說話,直到走出别墅幾百米,兩人坐在路邊椅子上,盯着皮箱想了半天。
大雷滿臉疑惑,呸道:“熊娘們!有錢就他嗎裝犢子,看看她那損塞,好在錢到手了,宇子你說,難道曼陀羅知道咱們進了墓?”
“可能詐人呢。”我皺着眉頭,反複琢磨。
“她怎麽知道翡翠有死人氣,依我看,她就是盜墓的,你看看别墅的擺設,哪一個不是古董。”大雷打開皮箱,看了幾眼又合上了。
“你說到點子上了,從翡翠就能判斷死人氣,這得需要多少年的道行,回去問問趙叔在哪聯系的買家,這幾天出門提高警惕,也可能我們想太多了。”我起身拍拍衣服,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也不好定結論。
回到當鋪,趙叔說買家在古玩市場聯系的,是個戴墨鏡男子,長的有點吓人,隻提出見他老闆一點要求。趙叔又給圈内朋友打去電話,詢問知不知道江北有一家大洋商貿的公司,朋友都說不清楚,哈爾濱古玩圈裏沒有這家,是不是弄錯了,人家明明是貿易公司。
接下來幾天,神秘買家的事,慢慢過去了,趙叔繼續聯系江湖郎中給爺爺驅病,我和大雷廢寝忘食的查找各種曆史資料。
學校圖書館,市裏圖書館,省裏圖書館,凡事與三國、曹操、左慈有關的資料統統翻閱,之後繼續擴大到三國時期民族史,看的眼睛都花了,累了就在圖書館桌子上趴會。
大雷一看書頭就疼,瞪着眼睛到處掃視各路美女,哈爾濱美女也多,再加上夏天,大雷真是一飽眼福,啧啧稱贊。
功夫沒有白白付出,我抽絲剝繭,漸漸縷出頭緒。
首先從我經曆的那段蜃龍幻象整理。幻象内,左慈有意告訴我他來過北方,那個時期是挹婁民族,并且教會薩滿巫師巫術,又把羊皮卷和牛皮卷送給首領。
注意,挹婁之後叫靺鞨,靺鞨成立渤海國,渤海國在黑龍江牡丹江境内,而爺爺五人從牡丹江鏡泊湖進入薩滿墓地,得到了羊皮卷和殘角牛皮。
換而言之,羊皮卷和牛皮卷一直被薩滿教傳承,并且用最高巫術封住,否則爺爺五人不會出事。
牛皮卷記錄如何進入左慈妖墓,隻可惜雖然得到《遁甲天書》,但隻是地遁下章,并且沒有文字,暫時破譯不了羊皮卷内容。
這上面的問題在于:爺爺五人單獨行動,還知道薩滿墓地位置,是國外消失的父親打來電話,父親怎麽失蹤的?父親如何知道薩滿墓地?
還有寒石石室發現的驚天秘聞,左慈記載,曹操當年攻打北方烏桓王國,也是爲了得到英布後人手中的霸王鬼玺。
研究烏桓曆史發現,這個民族自稱從大山走來,山就是烏桓山,屬于大興安嶺南部山脈,烏桓從公元三世紀一直到魏晉時期,不斷與各個民族發生戰亂,積累了很多财富。
自從蹋頓被曹操斬殺,烏桓一蹶不振,有資料表明,蹋頓死後,剩餘烏桓人秘密帶走了所有寶藏和他的屍體,進行秘葬,試圖在陰間賄賂鬼王,謀求東山再起,其中應該有項羽的霸王鬼玺。
霸王鬼玺到底是項羽的兵符還是其他物品,我不得而知,但我也姓項,我考慮到:項家所謂的詛咒,是不是與霸王鬼玺有關?得到霸王鬼玺必須找到蹋頓最後埋葬的墓地。
烏桓人信仰土葬,死後必須殺一隻大黑狗,因爲黑狗的靈魂能帶領死者神靈返回烏桓山,蹋頓必葬此山。
綜上所述,左慈是想讓我去烏桓山,秘密極有可能藏在霸王鬼玺内!那可是大興安嶺啊,茫茫林海,叢山峻嶺,上哪找蹋頓墓地,也沒個地圖什麽的,我又想到《地遁》鐵皮書,越想頭越疼,連個字都沒有,難不能又有機關,我不禁歎口氣。
“咋啦宇子,慢慢來,真相總能浮出水面,你……是不是想柳姑娘了?”大雷嘴角一呲,挑逗幾下眼神。
“想了你能咋地!走,去中央大街,在江邊吹吹風,順道看看美女解解饞。”
我起身離開圖書館,大雷撅起唇角嘟囔道:“擦!這是想瘋了!”
松花江畔人潮湧動,我和大雷吹了一下午江風,直到夕陽餘晖散滿江面,江水蕩漾着波光漣漪,我才慢慢起身,期間給柳茹嫣發打去電話,開心聊了一會兒,讓柳茹嫣問問老柳樹,爺爺提起過家譜嗎?
柳茹嫣回複信息,爺爺說起過,就在你家老宅的地下室,我眼前發亮,拽着和美女搭讪的大雷回到當鋪。
老宅的地下室,對于小時候的我來說,就是禁地!對那裏我充滿好奇與恐懼,爺爺說地下室有頭猛獸,小孩子私自進去會被吃掉,由于長年上鎖,再加上耳濡目染的灌輸,我對那裏畏而遠之。
“趙叔,明天我要回鳳凰村,家譜可能在地下室。”我有點小興奮,不知道家譜記錄着什麽秘密。
“地下室……地下室……”趙叔突然想起什麽,不斷翻箱倒櫃顯得焦急,從木盒取出一把上了鏽的鑰匙。
“鑰匙是?”我疑惑追問。
趙叔喟然長歎,摩挲眼角開始回憶:“你父親出國之前,特意囑咐我,假如天宇要回老宅地下室,你就把鑰匙給他,否則不要提。那時你父親語氣很平和,看不出有什麽異常,我還讓他注意身體,早些回國,沒想到……”
我接過鑰匙,刻意壓制情緒,拍拍趙叔,“都過去了,該來的總會來,我已經長大了,能面對這些。”
那一夜,輾轉難眠,我下定決心:大興安嶺必須去,這次要準備充足,增加些可靠人手。
第二天上午,我和大雷先逛商場,之後去超市,買了好多好多物品,去客車站趕向鳳凰村。
鳳凰村有段山路,五個小時才到地方,拎着大包小包先去大雷家。
路上遇到幾位老鄉,嘀嘀咕咕說道:“那不是雷娃子嗎,沒想到在城裏混的這麽好,那個咋這麽眼熟,是不是老項家的宇娃子?”
大雷娘喜出望外,給我倆做了地道東北菜,大雷說現在跟我一起工作,我是他領導,媽你不用擔心,别那麽賣力,在家好好照顧弟弟,我現在老掙錢了,還給老媽當場甩出五萬塊。
大雷娘别提多高興了,開始講我和大雷小時候的故事,說我有出息,大雷你好好跟着天宇,别在外面惹是生非。
吃完飯走在村裏土路,望着木栅欄和一棟棟鄉土氣息的磚瓦房,昨天的一切仿佛就在腦海,爸爸抱着我和鄰居打招呼,爺爺給我們小孩講故事,隻是時光荏苒,黑發人鬓角生出白發,我真的控制不了情緒,眼角不知不覺閃動淚光。
尤其來到老宅,雖然磚瓦斑駁,栅欄破舊,但是院子裏整整齊齊,似乎有人定時打掃。
我笑了笑,說道:“看到沒大雷,就在院子裏,記不記得咱倆往缸裏撒尿,看誰尿的遠,結果被好頓胖揍。”大雷露出牙床燦爛微笑。
透過玻璃我向屋内看了幾眼,除了灰塵多一點,布置沒什麽變化。
繞到後院儲藏間,大雷把門鎖翹開,裏面都是陳舊的老物件,我徑直走向地下室,平鋪的木門被鐵鏈鎖死。
用鑰匙打開,裏面黑乎乎一片,小時候那種恐怖感油然而生,但是對于現在的我來說,真的沒什麽了。
地下室五十多平米,橫七豎八的堆放各種工具,還有幾個大木箱,木箱裏是樟腦球保管的書籍,可能是父親和爺爺的收藏,工具有兵工鏟,老虎鉗,鋼化飛爪,甚至還有烏黑铮亮的雙管獵槍。
難道這些都是爺爺進墓的工具,鑰匙是父親給的,父親極有可能知道爺爺的真實身份,隻是村裏人不了解。
大雷拿起獵槍,做出瞄準姿勢,贊不絕口說道:“好東西好東西,要是有這把獵槍,早爆了蟲僵的菊花。”
在木箱中央書堆中,有一件紅布包裹的匣子,匣子長方形也有鎖,我用父親給的那把鑰匙打開了。
裏面是厚重一本書,藍色封頁破破爛爛,周圍還散着紙屑,确實有些年頭,上面寫着《項氏家譜》,我輕輕掀開第一頁,生怕紙張碎掉。
家譜第一頁寫道:此項氏家譜源自《項氏本宗》,從漢朝撰寫,在唐宋明經過修整,清朝民國稍有改動。
項家爲保香火,從江浙遷移山東,後随闖關東大隊,來到黑龍江。
“我去,項家曆史淵源這麽深厚呢嗎?”大雷看的也目不轉睛。
翻開第二頁,上面赫然幾個大字:本宗祖上第一人,西楚霸王,項羽。
大雷直勾勾盯着我,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最後蹦出一句:“大哥,你沒……沒翻錯吧,确定是家譜不是故事書?”
我也呆着不知道說什麽,先不管祖上到底是不是項羽,也不讨論家譜的準确性,看完下面記述關于項羽的故事,我百分百相信:項家詛咒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