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槐樹森林到洞中白骨,再遇驚悚巴蛇,眼下誤入奇陣,簡直被左慈耍的狗血淋頭。
本以爲妖道能放我們一條生路,通常來說:奇門八卦陣,在陣中有高台陣眼,破陣之法必須按照正确順序将陣眼沖散,這下可好,陣眼被太極圖案取代,太極魚眼又是經過改造的機關。
高聳的石柱陰森威嚴,“轟隆隆”的按照陣法移動,仿佛一排排顯道神,将我們牢牢圍在中央。
四人不敢再動,空氣中彌漫着刺人鼻腔,灰黑色金屬光澤的石粉,必須用手遮住眼角,沙塵暴的效果也不過如此。
“咳咳……左慈老兒,老子看見你的屍首非給你桶上兩刀,宇子,咱們要被玩死了。”大雷滿臉粉塵,眯着眼睛。
柳茹嫣半遮薄唇,淡道:“陣法走位,想必巨石擺出了八卦卦象,北面應該是離乾,南面是坎坤,西面是震離,東面是兌坎,剛才天宇說過,生門在東,我們必須找到對應兌坎卦象的巨石。”
白枭點起腳尖,環顧四周,自語道:“可進入山洞,指南針就莫名其妙的失靈,這會兒指針搖擺不定,似乎有一股詭異的力量,控制整座山的磁場。”
我追問白枭,“你意思是,就算找到生門,也不一定是正确的方位,我們又會上當。”
白枭點點頭,爲了鼓舞大家士氣,我接着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家打起精神團結起來,大雷把磁鐵給我。”
大雷從背包摸出鐵餅狀的磁盤,我抓起散落地面的石粉,一把抛在磁鐵上。
石粉垂直狀密布磁鐵兩端,可以輕而易舉确定南北兩極,我緊閉雙目,自忖幾秒,指着右側偏上的方位說道:“東門在那邊,大家小心跟上。”
“宇子,你怎麽知道的?”大雷邊走邊問。
“就算瞎蒙吧。”我撇嘴笑道。
“走吧,這邊一定是東面,指南針搖擺不定是有原因的,除了左慈妖法,還有巨石中包含磁石成分,金屬光澤是四氧化三鐵的顔色,再說,他有超強的第六感。”柳茹嫣用頭繩,将散落的秀發盤成含苞欲放的花蕾。
“第六感?他娘的怎麽我隻有饑餓感。”大雷咕哝一句,踏步跟上。
柳茹嫣解釋的沒錯,也說得明白。
與生俱來的陰陽眼,雖然讓我見到幽森恐怖的鬼魂,同時也讓我對方位,記憶,判斷,有超強的預知能力,爺爺曾經說過:這是一把雙刃劍,天宇,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孩子。
來到巨石面前,證明我的判斷完成正确,如果把兌的卦象比喻數字三,那麽最上端有一個缺口就是兌卦。
缺口既是入口,四人深呼吸,相互望了望,小心謹慎走了進去。
進去的第一步,腳下再次傳來“轟隆隆”類似齒輪滾動的巨響。
所有人立刻屏氣凝神,巨石瞬間散在兩側,就像洗撲克牌,卦象不複存在,而是整整齊齊相對應。
“不妙!”我猜想白枭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這裏可能不是生門,要是進了死門,後果不堪設想。
“大家保持冷靜,我數到三,立刻退回去。”柳茹嫣說完,扭頭望着我。
我隐約聽見巨石四周傳來一股股流水聲,又像雨滴打在車窗的散落聲,我立刻舉起右手,“先别動!你們聽見了嗎?”
話音未落,白枭和大雷剛好退到巨石邊緣,聲音不斷沖擊我的耳膜,傳來陣陣“莎莎”聲。
我瞪起眼睛,回頭高喊:“快回來!是流沙!”
“撲通”
白枭和大雷還沒有反應時間,整圈巨石邊緣頃刻崩裂,卻而代之的是流沙,是流沙漩渦!
古代人爲了防止盜墓賊,會在墓室設置詭異的流沙,亦或毒氣,或者連環飛箭,一旦盜墓賊遭此機關陷阱,多數暴斃。
毒氣多爲墓室瘴化的空氣,再加上各種化學反應,其實第一時間通通風,還是可以防備的;連環飛箭通常有控制開關,防止腳下,别亂摸亂踩,概率也能降低;唯獨流沙,遇到狠點的墓主人,沒準将整個墓地用流沙包裹,我叫你盜,我叫你一同殉葬。
奇門八卦陣竟然也有流沙,白枭與大雷眼睜睜看着身體下沉,但是白枭身輕敏捷,又是盜墓老手,反映不像大雷那麽劇烈。
你越折騰,身體越不聽使喚,我和柳茹嫣火速拽住兩人,隻感覺與地下的魔爪進行暗中較量。
“呀!”我緊咬牙關,吃奶勁都使了出來,再看大雷,坦克進入泥潭,我真是杯水車薪。
人如同陷入沙漠圓坑中的小螞蟻,任憑你左右攀爬,滾落都是細小沙粒。
“嘩嘩嘩”流沙像陰影,已經淹沒到兩人腿根,大雷突然悲壯的說道:“宇子,兄弟可能先走一步了,照顧好我娘我弟,把他們接到哈爾濱,還有,把我的背包摘下來吧,嗚,裏面還有兩個翡翠石頭呢,麻痹的。”
我哭笑不得,憋的滿臉通紅,緊緊拽着大雷雙手,回答:“走個屁!誰也不能走!啊!”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把大雷稍稍拔出,“嘩嘩嘩”!流沙再次發力,情況幾乎失控。
柳茹嫣鬓角都被汗水弄濕,說道:“天宇,咱倆先合力把白枭拽出來,他身體輕。”
“那我……那我呢?”大雷眼巴巴發問,像個可憐蟲。
“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死!”柳茹嫣胸有成竹,淡藍色眸子閃過鋒芒。
不敢耽誤時間,我撤步與柳茹嫣同時卯力,白枭在沙堆學着沙蟲扭動身體,這家夥就是小蘿蔔頭,被我倆合力甩上岸。
柳茹嫣迅速掐指,咬破右手指尖,在左掌心畫出看不懂的符篆,像星宿又像猛獸,同時薄唇翕動,嘴中念念有詞。
最後翻轉手腕,指着大雷高聲道:“搬山填海,盜亦有道,弟子心誠,助我一臂,急急!起!”
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都不相信。
柳茹嫣是老柳樹的徒弟,不但熟悉機關陣法,還有匪夷所思的搬山之術,聽說他們對付古墓中的僵屍也有自己的别樣本領,搬山道人神神秘秘,百聞不如一見,我徹底服了。
“砰”
大雷似乎踩了發射器,一股腦的從流沙抛出,重重砸在我的身上。
“唉我去!怎麽回事!沙子下面好像有胳膊推我一把,哈哈哈!老子沒死!老子沒死!木馬!”大雷突然親我一口。
“次奧!真他嗎惡心,都是哈喇子!”我将大雷推開。
“柳姑娘,牛叉!”大雷嘴都咧開了花,柳茹嫣淡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要說厲害,還是你兄弟項天宇厲害,隻不過時機不成熟罷了。”柳茹嫣喘幾口粗氣,話中有話,沒有故意說明。
“我?别鬧了。”
“嘿嘿,你倆都厲害,這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宇子我說的對吧?”大雷又來了。
“對個屁!想想怎麽出去吧,不出去你的翡翠石頭就是廢料。”我瞪眼大雷,這兄弟滿嘴跑火車,趕緊止住。
大雷拍拍胸膛,将手電打到最強光,“嘩嘩嘩”的流沙就像無底洞,真不知何時是頭。
“左老頭!要不是柳姑娘相救,哥這會兒都做了鼹鼠,想想都他娘的後怕!不行我用雷管炸碎巨石,咱們搭橋出去?”大雷怔然發問。
白枭搖搖頭,甩了甩鞋裏的沙粒,“不行!你想到的左慈妖道都想到了,他不讓咱們出去,誰都沒有辦法。”
“可不能等死啊?”大雷急了,在原地轉圈,進而圍着巨石邊緣試圖尋找出路。
迷迷糊糊中,大雷并沒有注意腳下邊緣處隐匿着方形石磚,随着轟隆的顫抖聲,大雷猴急般向我們彙合。
石柱再次變陣,好在這次沒有進入萬劫不複的糟糕境地,石柱恢複原貌,我們冒着彌漫在燈光下的石粉,迅速撤離正東方位,返回陣眼太極圖的位置。
折騰好一會,四人雖沒有性命之憂,加上之前巴蛇的襲擊,胳膊、手臂已經遍體鱗傷。
坐在原地休息,四人面無表情,内心都再想:可怎麽沖出這個該死的鬼地方。
空氣變得潮濕悶熱,胸口時而感覺窒息,一直困在這裏還不如翡翠洞窟,起碼那裏連着暗湖,能保證空氣流通,而陣中不散的石粉,像陰魂般萦繞我們周圍。
柳茹嫣輕輕系開修長脖勁處的拉鏈,微微露出凝脂肌膚,我盯着看了幾秒,趕緊不好意思的回避目光。
“滴答”
感覺有水滴落在手背,還有種溫熱粘稠的感覺,同時我的鼻腔傳來陣陣酸痛,低頭望去,悄然無聲的嗆出鼻血。
大雷沖我擠眉瞪眼,咯咯笑道:“哈哈宇子,看到美女鼻血都忍不住了,太不給力了!”
“你二大爺的張大雷,剛才咋不給你埋到腦門!”這家夥眼睛還挺賊的,鼻血偏偏此刻不期而至,我心裏感覺怪怪的。
慌亂的把血滴甩向一邊,飛舞的血滴倏然被太極魚眼吸收,魚眼出發出殷虹的灼亮,黑暗中,一閃一爍。
“卧槽!你們快看!這兩隻太極眼,原來是紅寶石做的!大難不死,又來錢了。”大雷興高采烈,搓搓手掌。
柳茹嫣眼眸露出驚恐、懷疑、疑惑,甚至有些羨慕的神色,盯了我足足兩分鍾,驚道:“項天宇!你……你真是第五門派的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