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有股子力氣,像頭黑熊,這巴掌扇的,黑衣人躺在草叢半天沒吭聲。
“糟了?他娘的不會死了吧?”大雷俯身将黑衣人面罩摘掉。
黑衣人長的尖嘴猴腮,三角眼,活生生處在進化階段的猿類。
從剛才奔跑的速度來看,黑衣人絕非等閑之輩,“嗖嗖”的腳下生風;再看裝備,專業背包,裏面鼓鼓囊囊,身上纏繞麻繩、強光手電、飛爪鈎、洛陽鏟等等。
“這家夥是個職業盜墓賊!”我肯定回答。
“娘的和我們搶飯吃!不如,就地活埋了吧。”
話音剛落,黑衣人鯉魚打挺起身,捂着腫起的臉頰,剛想開口。
大雷順勢用左臂架住這家夥的肩膀,“小樣!讓你裝死!長得和山魈一樣!”
“你是誰?怎麽會來這?”我冷道。
事情發展的更加撲朔迷離,神秘的柳茹嫣,詭異山洞,陰森森槐樹林,這會兒又出現個瘦不拉幾的盜墓賊,難道?天柱山真的埋藏着某位不知名的皇帝?
“快說!再嘚瑟老子給你扒光,揪下腦袋塞進褲裆!”大雷瞪起眼角。
黑衣人急忙縮頭,要不是被大雷偷襲,估計不能乖乖素手就擒,可能腦袋還暈乎呢。
“小哥别打了,别打了,自家人自家人……”
“去你奈奈滴!誰和你是自己人,跑槐樹林和老子攀親親,看你長的磕碜樣!說,叫什麽名?”大雷沒好聲的追問。
“賤名不足挂齒,在下盜墓界大名鼎鼎的‘竄天猴子’---白枭。”
說到這裏,白枭特意拉長名字的尾音,高高昂起額頭。
“竄天猴?還二踢腳呢!”
“哐”
大雷拳頭砸在白枭腦門,笑道:“嘿嘿,這名字好,白削誰不削啊。”
白枭氣的眼仁都要綠了,我笑了笑,忽然冷道:“荒山野嶺的,你在槐樹林挖什麽?”
“挖好東西,對咱們有幫助的黃瓢葫蘆。”白枭扭頭瞧向之前的土堆。
我緊緊蹙眉,内心兩個困惑。一,聽白枭口氣,好像知道我們要來,并且,是一夥的?二,黃瓢葫蘆,丫的你别欺負我讀書少,葫蘆瓢埋在地裏,别說百年十年的,就是幾天都要長毛發黴,這是個啥東西?
好奇心驅使下,我倆壓着白枭再次回到土堆,我叫你挖,趕緊挖出來看看。
白枭雙手揮鏟,邊挖邊自語:“師傅就這麽交代的,七雷轟頂,槐樹生土,土内結葫蘆……”
大雷撇撇嘴,呸道:“葫蘆生個籽,蹦出七個葫蘆娃,次奧!你就編吧!”
我示意大雷讓白枭說完,“葫蘆怎麽的?”
“葫蘆現公羊,洞内白骨堆。”
白枭說完,大力揮動鏟子,随着幅度加快,不一會兒露出深坑。
果真!白枭指着坑内,驚訝道:“看!黃瓢葫蘆!”
“卧槽!還真有啊!”大雷說完目瞪口呆的指給我看。
白枭下蹲拽出黃瓢葫蘆,這葫蘆雖名黃瓢,我定睛一看,這分明是琥珀石做成的葫蘆!
“嗖”
坑内竄出一道黃色影子,白枭正對着我倆,聽見聲音迅速回頭,我和大雷可是吓屁了,啥?蹦出個黃皮子。
黃皮子就是黃鼠狼,這東西在東北,是神乎其神的邪物。專門有人信奉狐黃二仙,擺它們的牌位在家裏供奉。
小時候聽爺爺講:隔壁有個傻子,天生智障,一天天隻會哼哼呀呀的,從來沒有開口說話。
有一晚,離奇在村内走失,全村人舉着火把到處找,結果在亂墳崗附近的山坡發現了。
帶回家後,傻子竟然開口說話,猙獰着臉角說自己住在山坡,家裏有雞心雞肝嗎,拿出來,我要吃活的。
更加詭異的是:隔壁家的房梁内,總傳出嘿嘿嘿,嘿嘿嘿的陰森怪笑,你去房梁找,什麽都沒有,笑得人渾身汗毛倒立。
後來聽爺爺說,持續一個星期,那家人從外村請來一位出名的江湖郎中,結果沒到家門,傻子就不在說話,村裏人都說傻子招了黃皮子,被附身。
我和大雷下意識就想跑,黃皮子突然繞到後側堵住退路,我還沒回過神,猛眨眼後,我擦!黃皮子,不見了。
“娘啊!還沒找到墓地呢,黃大仙饒命饒命,回去給你宰雞宰鴨……”大雷前後左右的拜,嘴裏嘟嘟囔囔。
“真的宰雞宰鴨?我要活的。”白枭反問,
“嗯,真的。”大雷回答。
“啊!!!”
我和大雷回頭張望,隻見白枭翻着眼皮,目光無限呆滞,分明,被黃皮子附了身。
白枭嘴角詭異露笑,森森說道:“敢偷我的黃瓢葫蘆,你們不想活了。”
“沒……沒偷,這不是……在您手上呢嗎。”大雷回一句。
白枭擰着嘴角抽搐,本來長的就違章,現在看上去,真是慘不忍睹。
我強裝鎮定,回答:“大仙不敢,不知道是……你的東西,你看,用完能還回來嗎?”
大雷差點栽倒,揪起我的衣角小聲道:“宇子,你開當鋪習慣了,這生意都做?”
擦!我拍着腦門,慌亂中都不知道說的啥。
白枭尖聲狠道:“此處是禁地!你們等死吧!”
“嘩啦啦”
白枭癱倒地面,兩分鍾後,搖搖晃晃說道:“咋了!八成遇到黃大仙了,快跑!”
白枭都不知道自己被附身,大雷指着黃瓢葫蘆說道:“跑個屁!趕緊送回去!叫你挖,挖啥不好,你他嗎耗子給貓當三陪,掙錢不要命。”
“不行!師傅說了!拿到手穿過槐樹林就去山洞。”白枭鐵了心,死死拽主黃瓢葫蘆。
日!你想死,我倆還想活呢,我和大雷眼神交流,騰步追向白枭,白枭也不是吃素的,掉頭便跑,而且從背包掏出兩張黃色的符篆,貼在膝蓋。
大雷咕哝道:“卧槽!神行太保,尼瑪的有東西不去參加國際田徑,盜你娘的墓啊!”
我和大雷追的汗流浃背,遠遠看見白枭背影,可折騰了半小時,怎麽身邊還是那些大槐樹,并且還有黃土堆。
“壞了!不會是鬼打牆吧?”我停下左右張望。
鬼打牆這種現象多發生夜晚或者郊外行走,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怎麽轉都在原地繞圈,好像來到一個獨立空間,有人說是被鬼混蒙蔽雙眼,也有人說勿入另一個世界。
“怎麽辦宇子?快想法子沖出去,可别在鬼牆内過冬,我帶的衣服可都是半截袖。”大雷拼命喘着粗氣。
這會整片槐樹林霧氣蒙蒙,層層白色煙氣,漫無目的随着陰風在林子四處流竄。
我和大雷打着抖索,看看手表不到正午十二點,而槐樹林就像深秋,冷的凍徹脊梁骨。
爺爺在《山水乾坤》記載:常年跑山的人難免遇到鬼打牆,有時候路過不知名的墳頭,或者得罪哪路山神,就會遭此詭異想象,實則是妖鬼想要活人的陽氣,把陽氣吸足,也去人界轉轉。
鬼打牆把常人封閉在與世隔絕的空間,如果不能在一天陽氣最旺的正午出來,那這輩子就在牆内轉悠吧,最後渴死累死,化作白骨灰。
“看來黃大仙絕非謠傳,厲害厲害!”我急的如同熱鍋螞蟻,大雷更是極度失望。
霧氣猶如天降的蜘蛛網,眨眼間将我和大雷包裹的嚴嚴實實,能見度不足一米。
此刻更不能亂走,我緊閉雙目,冷靜思考之後,腦海浮現破解之法。
“哐當”!
大雷被撞個趔趄,原來白枭抱着黃瓢葫蘆也轉回來,大雷蹦高高按住白枭,怒道:“次奧!叫你跑!你就是全身貼上符,還能沖出地球走向宇宙嗎?”
白枭眉梢緊緊聚在一起,低聲道:“鬼打牆,大家趕快手拉手。”
“尼瑪!還唱讓我們蕩起雙槳呢!”大雷揮拳要砸。
我急道:“他說的對,我們手拉手,憑借感覺,走出去,眼前的都是鬼影,不能相信。”
當人閉上眼睛,實際上發揮作用的是超強的第六感,第六感因人而異,我的第六感從小就很強。
那時候眼睛能看到不幹淨的東西,我常常緊閉,有時候在漆黑黑的鄉村路也是如此,相反,我都能平安走出去。
就這麽,我們三人在霧氣蒙蒙的槐樹林,慢慢前行,度秒如年,也不知多久,感覺臉頰霧氣逐漸消散,不再那麽潮濕。
突然從槐樹林四面八方傳來“嘿嘿嘿”的笑聲,就像刀子劃在玻璃上。
“完啦完啦!肯定挂在鬼牆了!黃大仙索命了!”大雷不甘心的喊道。
我心動一橫,睜眼看手表,還有三分鍾就到十二點,這汗噼啪的滾落。
兩分鍾,三人無語。
一分鍾,白枭緊緊抱着黃瓢葫蘆。
“呼……哇哇……”
“次奧!死嬰聲!”大雷舉起桃木劍要想沖進霧氣,做最後的反抗,。
“别動!這是花狐貂的叫聲!”我緊緊拽住大雷。
白枭頓時歎氣:“我的柳姐姐啊,你可算來啦!”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狐黃都是仙,再加上獨一無二的花狐貂,想必黃大仙也懼怕三分,轉而消失不見。
柳茹嫣已經換上納米纖維制成的緊身衣,玲珑的身段一覽無遺。
更令我驚訝的是:白枭叫她柳姐姐,這都哪是哪啊?看來這山洞去不得,趕緊收拾收拾,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