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顔似乎還是有些猶豫,過了好一會兒方才不确定地問折蘭道:“你真的……知道救川弦的方法?”
折蘭笑笑:“自然。[燃^文^書庫][]()”說着,他又頓了頓說:“不信的話你問問靈若,我也與她做了交易,不過可惜,她沒能将川弦救回來,卻是白白丢了一雙好看的眼睛……”
我爲折蘭這般說法感到背脊有些發涼,雖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以博取傾顔的信任,隻是我心裏還是對折蘭的陰冷有些難以接受。
如此靜默了會兒,便又聽得傾顔歎道:“那琉璃盞我倒是可以借給你,不過……”
折蘭輕笑,卻是早已看穿一切的語氣:“隻是你講川弦的殘魂藏在了那兒,怕我會傷了他?”
傾顔未言,想必對折蘭知道了此事也是十分困惑。
“神女不必擔心,折蘭自由分寸,定然讓天尊毫發無損的歸來。”
傾顔于是又沉默了會兒,這才道:“好,不過你倘若敢耍什麽花招,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心裏暗道這傾顔原來也是如此狠毒的,不覺身上又是一陣陰冷。
而傾顔已經吩咐了宮女去将琉璃盞送來,這遣走了宮女,還不忘趁着這時候數落我一番:“靈若,念在你我還有些情分,過些時候川弦回來,我定會請你來我們的婚宴看看的。”
我心裏直發疼,卻又不得說,隻是緊緊握着琉璃墜,隻願川弦什麽都沒聽到才好。
而此時最護着我的便是折蘭,他輕笑一聲将我摟着,繼而道:“那就多謝神女,我和靈若定不會失約的。”
想必傾顔也是一陣迷惑,于是折蘭又道:“我和靈若已經成婚,已是夫妻了。”
傾顔卻是冷冷一笑道:“夫妻!?她喜歡的人是川弦,你也不是不知道。何況你方才還說,你因利用她讓她丢了一雙眼睛,莫非你娶她也是爲了利用?”
我怔了怔,不得不說,我覺得現在折蘭是否利用我,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痛苦。
“神女是不是被人利用太多才有這般想法?雖說一開始我的确有意利用靈若,不過現在我唯一想做的,便是護好她。”
聽到這回答,傾顔又怎會甘心,便哼了聲:“先前是個無情無欲的菩提子,現在倒是學會朝三暮四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低着頭任由她諷刺挖苦着。
折蘭也沒再說話,隻是緊握着我的手給予安慰和溫暖,但這對我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傾顔倒也沒說多久,不一會兒就有宮女将琉璃盞送來了,
我便聽得傾顔與折蘭道:“這琉璃盞給你,你說過兩日之内會還來。我便給你三天時間,若你不還……天界的人都在找你,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雖然我不能離開這兒,但帶個信還是十分容易。”
折蘭應道:“神女放心。不過折蘭在此還需提醒神女一句,不屬于自己的莫要強求,搶不來的也莫要怨念。佛家有言,一切自有因果,神女千萬當心自食了惡果。”
我不知傾顔是何反應,不過聽她沒說話,大約是被折蘭氣着了。
可折蘭還不饒人,繼續道:“還有,靈若并非朝三暮四,隻不過我想了些法子讓她忘了那份執念,所以此事與她無關。”
我聽得傾顔冷哼了一聲,而折蘭沒搭理,自是帶了我迅速轉身離開。
“折蘭……你方才做什麽那麽氣她,萬一真讓她翻臉了又将琉璃盞給收回去可怎麽辦……”
折蘭卻是輕笑道:“你是關心她将琉璃盞收回去,還是擔心這裏邊天尊的殘魂也尋不回了?”
我低頭不答了,我自是不會關心這勞什子琉璃盞,隻是怕川弦的魂魄無法在這幾日内尋回罷了。但好在折蘭也算是有分寸的,知道将傾顔氣過後趁她沒回神就趕緊轉身跑開。否則傾顔還真有可能将琉璃盞收回去了。
“拿着吧,小心些。”折蘭将琉璃盞給我道。
我點點頭,将琉璃盞好好兒地護在懷裏坐到雲頭上。
現在的我,已經見不着雲頭下的繁華凡塵,也看不到這身邊的雲卷雲舒了。隻是不知往後去了荒蕪之境,是否能得到一雙眼睛,讓我回味這美景。不過就是無法恢複也是好的,至少我不必整天面對一副陌生的面孔見異思遷不知所措了。
我坐了會兒,又将鳳凰墜拿出來放在手上。
“川弦,你的最後一魄找回來了,你可要看看呢?”我失笑,“有什麽好看的呢,反正都要重生了,你終究還是你自己啊……”
此時川弦似乎也現了身,接着他坐在我身邊。
“小靈若,再過兩日,我們就真的再也不能相見了,是嗎?”
“應該是吧,我要去荒蕪了,而你依舊要呆在這兒,就像方才傾顔所說的,你們要成婚的。我便是多留得幾日,也不過是徒增自己的煩惱罷了……”
川弦不言,我卻感覺到他握住了我的手。
他說:“小靈若,我不會忘了你的……”
我搖搖頭:“你還是忘了吧,就像散了魂魄那次一樣忘了吧,免得想起時多生煩惱。而且……其實你已經将我忘了,留下這一段記憶也無濟于事啊。”
“小靈若……”
川弦似是不知如何勸慰我了,隻得輕聲喚我的名字,可他這一喚,我便覺心口疼痛不已,甚至将我的眼淚也給喚了出來。于是我忙爬起來往折蘭那兒靠近,折蘭見我如此也是好笑,又細心的爲我拭去淚水,柔聲安慰道:“哭什麽呢,我還在這兒啊。你要溫暖,我可以給你,你要關心,我可以給你,你要守護,我可以給你。甚至你要愛慕,我也可以給你。”他輕歎,仍舊給我擦拭着這怎麽也流不完的淚水,而折蘭的手中卻似有用不盡的溫情,接着他道:“我什麽都給你,莫要再哭了。他不願意給你的,我都爲你補上,如此可好?”
我哭得口齒不清了,隻能抽噎着搖搖頭,又點點頭。想要張口說話,可到了喉間就是說不出來。
折蘭笑了:“我知道,我知道的。不必多說什麽,隻要我稍加留心些就夠了。”
我沒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着。
似乎過了許久,我才又聽得折蘭地喚了一聲:“不好!”
我一驚,方才的憂慮一下子去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不安。
“怎麽了?”
折蘭忽地将我抓緊了,沉着聲音道:“看來傾顔對我們還是信不過,我們剛走就能讓人送信去天界,而且這裏邊還混進了傾顔的人,像是早就想好了隻等我們被抓住……”他冷冷說道,又将速度加快了些。
“那現在我們怎麽辦呢?如今哪兒都十分危險,可是鬼界已經不能去了……”
折蘭卻是冷靜道:“随意找到安靜些的地方去便好了,靈若,可願與我再到人間逛逛?”
想想我也好一陣時間沒有去過人間了,于是答應了折蘭,他這便将我們往折蘭帶去。
說來折蘭雖然挺沉靜穩重,不過任性起來還真是令人苦惱又無奈。他說要去往人間,還真就立馬往人間感覺。
到人間的路程倒是極快,不一會兒折蘭就說雲頭下便是,我們直接落下去便好。我應了聲,卻忽地被折蘭一把抱住。
“會很快,你當心着些,莫要掉下去了。”
我笑笑,心道我若是真的掉下去了,怕是一個殉情的人都沒有。如若我就這麽散去消失,怕是真如掩埋在時間長河裏的沉沙,袅袅無蹤,獨自飄渺了。
所以,若真是如此,又有什麽不好呢?
“罷了。”我聽得折蘭無奈地一聲輕歎,繼而是他滿懷柔情融入心,“若是這般,等我法力撐不住了,我們就一起落下去,也可成一對苦命鴛鴦。如此也是羨煞旁人。”
他這番說着,我竟不禁笑起來,跟着身後的折蘭也摟着我笑了。
他又說:“靈若,若是這番。定是要讓傾顔嫉妒了吧?或許以我們現在的身份,還有成一段佳話一段傳奇呢。後世的人讀來,是否都要豔羨惋惜呢?我覺得這樣倒也不錯,至少我們也算是永遠永遠的在一起了……”
我蹙眉:“折蘭……”
他輕歎:“我不過說說玩笑罷了,你莫要當真。我知道你舍不得,不是舍不得我,而是舍不得天尊,你便是舍得自己灰飛煙滅了,也舍不得他缺少一魂一魄。”
這雲落下的速度越發快了,我無法言語,便隻得抱着折蘭的胳膊。
折蘭也不說話了,隻是更加用力地将我護着,似是怕傷了我一分一毫。
“靈若……”折蘭的聲音忽然變得飄渺不真實,他這話輕飄飄的落在我耳邊,“你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呢?”
我迷惑道:“不是魔界的蘭草麽?”
他笑笑:“其實我并非什麽妖物,也非魔界蘭草。我本來……就是仙界的人。”
我愣了愣,隻覺他這話中有話,似還有什麽隐情在其中。而當我欲要多問之時,折蘭已經帶着我落了地,又捂着我的嘴迅速尋找避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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