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的關系,那小女娃兒被取名爲相思。這家人姓薛,小女娃兒的全名便是薛相思。
這相思的命數倒是不錯的,投身于大戶人家,且是個獨女,家裏人便甚是寵愛。而我作爲跟着她出來的佛家之物,又逢着他們家的姥姥信佛,便将我當個神物一般供着。
相思雖是受衆人寵愛,卻也沒養成嬌慣的性子,不過平時愛将我放在香囊裏四處玩鬧。當相思長到十歲時,薛家姥姥去世,一家人按着她的遺願送她去老家。也就是遠在千裏之外的寒州,這寒州三面環水,氣候微冷,路上便有七成時光是在船上過的。相思暈了幾次,後漸漸好了。
到寒州時已是近半月之後,姥姥的身子一直放在冰窖裏倒也沒多少損壞。一家人哭着喪将她葬了,相思也傷心了幾日,後又小孩心性地沒事兒了。
到寒州的第十日,姥姥的事已經告一段落,而薛家還是決定在這兒留些時間再回去。
這天因相思覺着無趣,薛家夫人便讓兩個丫頭帶着她出來郊外玩耍。相思雖是貪玩,卻也因爲禮數極少出門,這會兒到了外邊自是歡喜得不得了。兩個丫頭放了她就追不上,幸而相思還是懂事,也不爲難她們,跑了段路就在一邊的草叢裏尋了棵大樹一屁股坐下扯着花草玩兒。
這時丫頭們還沒跟上來,就有個另一人自相思身後出現了。
“你是誰?”
原來是個小公子,這小公子的聲音甚是清冷,仿若這寒州的溪水,清冷又柔和。
相思也是吓了一跳,忙向小公子道:“我叫相思,薛相思。你呢?”
此時兩個丫頭跟了過來,直氣喘籲籲道:“小姐,您也跑的太快了!呀!這小公子是誰啊?”
相思笑聲如鈴,又接着道:“你們先去一邊等我吧,我與新朋友說說話。”
兩個丫頭似乎猶豫了會兒,終究也沒說什麽到一邊候着去了。
相思與小公子說起話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此時小公子在相思身旁坐下,淡聲道:“蘇念塵。”
相思似是瞧了這小公子好一會兒,笑道:“這名字好,與你的人一般。”
兩人默了會兒,相思便又道:“名字好聽,人也好看。”
小公子仍是淡淡地說:“你不是這兒的人。”
“嗯,我是從洛沅來的。前幾日姥姥沒了,我便跟着家裏人來了這兒,送姥姥回家。”
小公子沒再說話,我聽到翻書的聲音,想來是這小公子帶來的。
果然這會兒相思好奇道:“這什麽書?怎地連個書名都沒有?”
“這是我師父寫的,是本寫了練功的書,本是他自己教我的,這幾日他不在便寫了這書讓我自己看。”
“你看的懂?”相思好奇地問。
“自然。”
相思便又沉思片刻道:“那我應該也看得懂,不過我家裏人還沒教過我功夫呢……”
小公子頓了會兒,接着問相思:“你想學?”
相思大概是狠狠點了點頭,緻使我呆在香囊裏都跟着晃了晃。
而小公子竟将那書給了相思,隻說:“總歸我看得差不多來了。這書便贈與你吧,這裏邊不過是輕功,女孩子學了些防身也好。”
相思接過那書,卻又似苦惱道:“可是我可能明兒就得回去了……”說着,相思竟将我取了下來放到那小公子手中道:“那這小紅豆給你吧,你可千萬别弄丢了,它是我自出身就帶着的,是個靈物!”
小公子還欲拒絕:“既是靈物,你就該自己好好保管着。”
相思忙将我塞到他手裏推過去,“你就别問了,我說給你就給你了,待會兒讓她們見着得煩我了。”
說着相思就起身拍了拍身上,便又跑去那兩個丫頭身邊。
離開前不忘喊道:“蘇念塵,我記着你了!咱們以後還會見的!你也别将我忘了!”
而後相思就真的将我交給了小公子,自個兒歡歡喜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