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男人之間不同的是,女人之間的戰争,往往是悄無聲息的。悄無聲息到連我自己都是在幾個月之後才隐約察覺:婆婆并非如我想象中那般喜歡我。
那陣子上了一天的班回來,唯一想做的就是抱着孩子看她在我懷裏吃吃的小模樣。
這樣一來,家務就都落到了婆婆的肩上,我怕她辛苦,就叫老公幫着做做,誰料婆婆連連拒絕不說,還埋怨我不懂得心疼丈夫,他工作那麽辛苦了就該讓他好好休息才是。
不僅是家務,就連我有時候忙不過來讓老公幫着帶帶孩子或者換換尿布,婆婆也頗多怨言,說生兒帶女自古以來就是女人家的事,男人粗手粗腳根本做不來。末了,還酸溜溜地數落我連帶個孩子都要男人幫襯,這要是放在她們那會兒,我這樣的女人是要被旁人笑掉大牙的。
老公到是樂得輕松,一副我也沒辦法,媽不讓我做的表情之後,立馬回到房間啪啪哒哒的打起了他的遊戲。
剩下我抱着孩子在客廳裏,婆婆一會兒要來拖拖我腳下的地,一會兒又來擦擦我看着的電視機,再不就是來扯扯我坐在屁股底下的沙發墊子,說是皺了,她鋪開。弄得我是站也不得,坐也不是。
漸漸的,我有種很奇怪的錯覺:我的家,正在漸漸的變成婆婆的家。我這個原本的主人,反而慢慢成了一個莫名會感到尴尬和無所适從的客人。
留心一看,屋裏的陳設幾乎換了個樣。以前是典型的八零後小清新風格,婆婆來了之後,今天添一點,明天挪一下,已經把家裏幾乎所有的家具都用一塊塊棕色的布給罩了住,說是怕落了灰。
而之前擺在櫃子上的一些顔色鮮豔造型各異的裝飾品,除了留下個别可能她也還算鍾意的之外,全部收進了一個大紙箱裏,放到了雜物間。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她和公公的各式各樣的藥,以及品種多樣的按摩腳底肩膀或者背部的小儀器;再不就是紅色黃色白色的一堆用過之後舍不得扔,用水洗了一道又晾幹來的塑料袋;甚至還有一大摞據說是人家發到家門口的那種看似雜志,但實際就是宣傳某某私立醫院的廁所讀物。
很多時候就連我放在自己卧室裏的東西都會找不到,問了婆婆之後才被告知已經被挪了地方了。
這期間,我隻要稍有不贊同,她就立馬站出來說之前家裏那樣對孩子如何如何的不好,而且又醜,讓我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多賺點錢。
老公多半是沉默着的,偶爾夜裏會不痛不癢的安慰我兩句,然後轉過頭便呼呼睡去。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一個人呆呆的看着熟睡中的孩子,無數次悲從中來,又一次次忍了回去。
無論如何,至少婆婆帶孩子要比外人帶着放心。我深知凡事都是有代價的。眼下爲了孩子,我隻能多一些忍耐。
就這樣,日子磕磕絆絆的也還是過了下來,直到那件可怕的意外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