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不是人的叫聲,而是一種不明生物的叫聲。難道真的是鬼魂?
一時間,我、蘇鐵妹和趙凡柔,都躊躇不前。但那聲音很快停止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似乎一切都是我們的幻覺。我們疑惑地互相看了看,于是繼續沿着樓梯往下走。我們都舉着手機,用手機照亮,慢慢地往下走,想要和邊月碰上。但直到我們下到一樓,也沒碰見邊月。
我們不僅沒碰見邊月,連柯大陽和他帶的人也一個沒見着。我們明明看見他們進了這棟廢樓,難道這麽快就出去了?蘇鐵妹說,不可能這麽快出去,趙凡柔憂心忡忡地說:“是不是到哪一間教室去了?”
這棟樓雖然廢棄了,不讓學生進出,但學生不管這些,不顧安危地繼續偷偷摸摸進出,主要是一些談戀愛的學生,一些小情侶,躲在這棟樓裏親熱。除了正門,一樓各個教室的窗戶也能進出,玻璃都被砸光了。沒辦法,我們便從一樓開始,一間教室一間教室地查看,我們怕那柯大陽帶着人把邊月堵在某個教室裏欺負。
一樓查完,沒見着邊月,倒是撞見了一對情侶,我們手機照過去,看見了白花花的肉體,他們咒罵着,趕緊穿衣服,我搖搖頭,走了,趙凡柔和蘇鐵妹罵了一會兒,才跟了上來。蘇鐵妹憤恨地說,她最讨厭那樣的了,去開房呀,跑到這地方偷偷摸摸地有什麽意思,都怪那些女生沒出息,姑息男生。我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在二樓查看的時候,我們才發現,二樓應該是學生們最常去的地方,因爲二樓不像一樓,全是空房子,二樓有幾間教室裏,擺滿了廢棄物,其中兩間教室裏面,還有破舊沙發,那更是情侶們的天堂。放沙發的教室裏,扔滿了各種各樣用過的避用套,我們進去之後幾乎沒法下腳。蘇鐵妹又罵着,而趙凡柔反而樂了,輕輕地笑了。
一直查到樓頂,将所有教室都查了一遍,卻沒發現邊月和柯大陽他們,我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難道我們搞錯了,他們真的提前離開了?趙凡柔突然想起什麽,拿出手機,給邊月打電話,但打了好幾次,電話通了,就是沒人接。趙凡柔又給邊月宿舍裏的一個同學打電話,問邊月回去了沒有,那邊說,沒有,沒見着邊月。蘇鐵妹突然靈機一動,說:“這棟樓有地下室,我們還沒去地下室呢!”
我們恍然大悟,又從樓頂往下走,打算去地下室看看。剛走到四樓,我們再次聽見了那凄厲的叫聲,我們被驚得一激靈,趙凡柔手裏的手機差點摔掉。我們感覺那聲音是從三樓的某個房間裏傳出來的,于是我們大着膽子,往三樓走去。
三樓的每個教室房間,我們之前也去過,當時沒發現什麽,難道邊月和柯大陽他們藏在三樓的某處?三樓的每個房間裏,都堆滿了雜物,有壞掉的桌椅,有壞掉的高低床,有校樂隊廢棄的鑼鼓之類的東西,反正亂七八糟,不一而足。我們再次進到三樓樓道之後,發現每間教室門都開着。我們正要順着樓道一間教室一間教室挨個查看,突然,仿佛有一陣風刮來,所有教室的門全部乓乓乓地響了起來,不斷地摔打着,摔在牆上發出響聲,就像大風天門被風吹着一樣。我們大駭,這樓道裏,沒有風呀,咋會這樣?
趙凡柔和蘇鐵妹都有些害怕,她們躲在了我的身後。我的心髒也咚咚咚跳個不停,但在女孩子面前,我不能表現得太慫,她們對我寄予厚望,再說,牛頭嶺我都去過了,還怕這個地方?于是,我壯着膽子,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還用手機照那些教室,看裏面有沒有人。教室門響了一會兒之後停下了,但接着,我們聽見了腳步聲。
那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三樓的另一頭傳來。這走廊在前面拐了個彎,所以,我們這一頭,沒法直接看見另一頭。聽見腳步聲,我們停了下來,戒備着。我緊握雙拳,而蘇鐵妹和趙凡柔各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個小噴瓶,看來是她們平時湧來防身的,防狼噴霧。
接着,我們就看見了迎面奔來的東西。我們全力戒備,借助手機的光,我們看見迎面奔來的是人,好幾個人,等他們跑到我們身邊時,我們看清楚了,是柯大陽和他帶着的人。他們一個個極爲驚恐,像是看見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蘇鐵妹一把抓住柯大陽,說:“你們爲什麽跑?前面有什麽?”
但是柯大陽什麽都沒說,這些人似乎吓傻了一樣,全不說話,隻顧着逃命。柯大陽跑了,但趙凡柔抓住了滿東的衣襟,那是柯大陽的跟班。蘇鐵妹和趙凡柔攔住他,不讓他跑,問他們看見了什麽,邊月在哪裏。滿東喘着氣,半天之後才說:“快跑!有鬼!有鬼!”
滿東說着,神情更爲驚恐,然後掙脫蘇鐵妹和趙凡柔,飛奔過走廊,從樓梯奔下去了。趙凡柔和蘇鐵妹一臉驚訝地看着我,我也猶豫不定,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向前。既然柯大陽他們是從前面奔過來的,那邊月一定在那裏。蘇鐵妹一咬牙說:“我們繼續走,一定要把邊月找回來!”
蘇鐵妹很勇敢,趙凡柔也用力點了點頭,我有些感動,爲女孩子們之間的友誼而感動。于是,我便領着她們,繼續往前走。我們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什麽不該驚動的東西。走過走廊的拐角之後,什麽都沒看見,唯有走廊盡頭最後一個教室的門緊閉着。因爲之前所有的教室門都開了,隻有這個緊閉着,于是我們知道,古怪一定在最後一個教室裏。
一路走過去,我們再沒聽到什麽聲音,而最後那間教室裏,也靜悄悄的,看不出有什麽不對,而走廊裏更爲寂靜。但唯有如此,反而更讓我們忐忑起來,這種寂靜,不是正常的寂靜,是一種攝人心魄的寂靜,是讓人感覺到不舒服的寂靜。
我們站在那間教室門外,仔細傾聽了一會兒,可是什麽都沒聽出來。我看走廊一角扔着一根半截凳子腿,我拾起那凳子腿,緊緊地握着,當作我的武器。然後,我和趙凡柔及蘇鐵妹對了一下眼色,一腳踹開那扇門,走了進去。進去之後,我們發現那間教室裏堆滿了麻袋之類的東西,麻袋裏,也不知道裝着什麽。我們異常小心,每走一步,都仔細查看腳下。
走到房間中央的時候,我們發現牆角的麻袋後面有東西在動,我們趕緊停下,我大喊:“誰?誰在哪兒?是不是邊月?”
沒有人回答,麻袋不動了。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我讓蘇鐵妹和趙凡柔幫我看着周圍,然後,我上前,抓着那麻袋,使勁扔在了一邊。忽然,一群老鼠從麻袋底下竄了出來,蘇鐵妹和趙凡柔同時尖叫了起來,又跳又叫,我被她們的尖叫吓了一大跳。女孩子呀,任何時候都怕老鼠。
老鼠跑過之後,再沒了什麽動靜,房間裏再次陷入了寂靜。我們靜靜地站着,想要在寂靜中看出點名堂來,可是,半天之後,什麽都沒有。趙凡柔說:“也許邊月去了别的教室,我們還是走吧!”
蘇鐵妹不所動,她盯着我們對面的白牆,說:“不可能!柯大陽他們離開之後,我們就再沒遇上過别人。柯大陽他們是跟着邊月走的,這條走廊,就那麽一個樓梯,邊月要是離開,肯定會在樓道裏和我們碰面。”
趙凡柔似乎對這個房間很害怕,她又迅速地掃了一圈房間,說:“可是,這個教室,除了堆放的雜物,什麽也沒有啊!你們也看見了,邊月不在這個房間裏!”
蘇鐵妹一直盯着那牆面,還動了動手機,似乎在用手機的光照那白牆。她沒看我們,依舊盯着白牆,說:“邊月在不在這房間裏,不一定!”
趙凡柔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用埋怨的語氣說:“鐵妹,你說什麽呀?就算邊月在這房間裏,我們進來找了半天,也沒找見,難道她還能在這些雜物之下,難打我們要一個個搬開這些雜物?”
蘇鐵妹搖了搖頭,說:“不用搬雜物,她不在雜物底下,邊月又不是老鼠,去雜物底下幹什麽!”
說着,我們感覺蘇鐵妹的聲音也怪了起來,原來她也是非常緊張,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但卻不說。我和趙凡柔都往她身邊靠了靠,她給趙凡柔使了個眼色,我也看明白了她的眼色。蘇鐵妹的眼色分明是讓我們看那白牆,我和趙凡柔不約而同地從白牆上看過去,白牆上,除了一些蜘蛛網,再沒有什麽了。趙凡柔一臉困惑地看着蘇鐵妹,白牆上雖然沒什麽,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我再仔細看了看,突然發現了問題。白牆上,是我們的影子,我之前一直都沒注意。我們一共三個人,可是白牆上有四個影子。明白了這個,我心中一驚,裝作不經意地轉身,發現我們身後依然沒有人。
那麽,這影子,究竟是誰的?難道,真的有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