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鐵妹一臉陰沉地看着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蘇鐵妹是三朵金花裏面最爲冷豔的一個，她常常闆着臉，人雖漂亮，但卻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之感。她留着一頭短發，身穿牛仔褲和短夾克，高且瘦，而且胸部平平，看起來像個男孩子一樣，但她眉眼清秀，膚色白皙，而且帶着兩個大耳環，有一種特别的風韻。蘇鐵妹發現我也在打量她，怒目圓睜，說：“難道你也是個色狼老師？”

我一怔，正要說話。趙凡柔說：“鐵妹，别誤會了！範老師是我叫來幫忙的，他是個好人，他曾經去過牛頭嶺，給你說過，你忘了？”

蘇鐵妹冷哼了一聲，說：“别人能幫上什麽忙？我們的事情，還不是要靠我們自己解決？求人不如求己，你不懂麽？”

趙凡柔皺了皺眉頭，低下頭思索了一下，說：“我們是要靠自己解決，但現在，我們靠自己解決的後果，是我們惹上了更大的麻煩。邊月變成那樣子，你不痛心麽？這群黑貓一直跟着你，你不瘆得慌麽？這一切，都正常麽？我總覺得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你難道沒感覺到麽？”

蘇鐵妹不說話，看着地上那群黑貓，厭惡地跺了一下腳，黑貓受到驚吓，跳開了，但片刻之後，它們又圍了上來。蘇鐵妹突然發怒了，我知道她是這三個女孩裏面脾氣最大的，她說：“當初，去找那神婆幫忙，是我們三個一緻同意了的，現在出事了，你倒埋怨起我了？我願意整天被這群讨厭的黑貓圍着，我願意邊月變成愣愣怔怔的那樣子？你倒沒事，躲得遠遠的，還和這個男老師不清不白地躲在樓頂上……”

“蘇鐵妹，你說什麽呢？”一直溫和的趙凡柔也發怒了，她睜大那雙迷人的眼睛，呼吸急促，豐滿的胸部一起一伏。“你說我躲得遠遠的？你有沒有良心？我還不是在找人幫忙，你說我和範老師不清不白，你怎麽能這麽說？你和那些不要臉的同學一個樣，光會往人身上潑髒水……”

蘇鐵妹轉過身去，但卻沒停止說話。“我還不是擔心你，當初，我們爲什麽去找那個神婆幫忙？還不是有男老師騷擾你和邊月，我們才要找那神婆，才惹上這些不幹淨的東西？我不是爲了幫你們？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找那神婆，請她把施下的咒解除了，讓這些不幹淨的東西離開我們，你倒好，莫名其妙地找了個男老師……男老師害你和邊月還不夠嗎？”

我大概聽明白了她們在爲什麽争吵，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什麽。我有些好笑，我莫名其妙地被攪進了三個女生的事情之中，這叫什麽事，我離開不就得了？我說：“你們兩個還是别吵了，我離開不就行了嗎？你們處理你們的事情，就當我沒來過。不過，蘇鐵妹，我得聲明，我的确和趙凡柔沒什麽，是她叫我來這裏，說校園裏混進了不幹淨的東西。既然你不歡迎我，對我有所忌憚，我就離開。如果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們再來找我，作爲老師，我一定不會推辭！另外一個，我想提醒你們，如果有男老師騷擾你們，你們最好向學校領導反映，我想，學校一定不會姑息這些事情！”

說完，我就準備離開。趙凡柔一把拽住我，說：“範老師，請你留下！”然後，她轉身面對蘇鐵妹，斟酌了半天話語，才說：“鐵妹，我之前激動了，對不起！事情是我和邊月惹起來的，謝謝你一直幫我們！”

蘇鐵妹聽了這些話，語氣也緩和了，她看着趙凡柔，似乎有些愧疚，但沒說話。反而轉身面向我，說：“要是找學校領導能解決，我們就不會費那麽大事了！這學校的校長，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還對我動手動腳，被我扇了個大耳光！他根本就是姑息這些老師，而且騷擾邊月和趙凡柔的老師，一個是死了的那個楊超，是政教處副主任，一個是丁勇。楊超是校長的人，丁勇他爸是教育局副局長，校長巴結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處理他？校長還說，老師們是愛護我們，關心我們，讓我們多多和老師交流，多多來往。這不是白白讓我們送上門去麽，我們能怎麽辦？”

聽了這話，我心下一陣悲哀。連校長都不替學生做主，而且還對學生動手動腳，學生真是無法可想，怪不得她們去找神婆幫忙。趙凡柔說：“但是，我一直都不信任那神婆，她不是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麽？我們惹上了這髒東西，我害怕……再說，我們隻是說讓懲罰一下那兩個老師，可沒讓她要了他們的命，現在，楊超死了，我們……”

蘇鐵妹趕緊打斷了趙凡柔。她看了我一樣，警惕地說：“楊超的死，與我們有什麽關系？你不要多嘴，别惹上更大的麻煩！”

趙凡柔不說話了。我說：“你們放心，今晚你們說的事情，我不會給任何人說的，而且，楊超到底是怎麽死的，法醫會給出報告的，法醫總不會說是被巫術害死的吧？”

我說完，自嘲地笑了兩聲，但趙凡柔和蘇鐵妹卻都沒有笑，她們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爲了化解她們的憂慮，我說：“這樣吧，明天，或者周末，你們有空的話，我陪你們去找那個神婆，讓她把下的咒解除了，讓那些不幹淨的東西離開你們！你們是學生，現在最主要的事情，還是學習！”

趙凡柔和蘇鐵妹都點點頭。我走到那群黑貓堆裏，跳起來，蹲下，吓得那群黑貓四散奔逃了，然後我說了句“黑貓有什麽可怕的”，突然，我想起了認識姜梨的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想起了貓靈教。我說：“你們去找的那神婆，在什麽地方，你們有沒有看見過她給貓磕頭？”

蘇鐵妹和趙凡柔都點點頭。趙凡柔說：“是呀！我們去找她那天，就看見她給一群黑貓磕頭呢，當時，我們還偷偷笑呢，第一次看見有人給貓磕頭！那神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一個人住在村子裏的一座院子裏。就是我們學校一直往北走的那個村子，很荒涼的一個村子！”

我明白了。這所學校在這座城市的邊緣地帶，地處偏僻，再往北，就是一個村子，想不到，她們會去那村子找神婆幫忙。我忽然想到了什麽，便問：“你們是怎麽知道那裏有一個神婆的？誰告訴你們的？”

趙凡柔猶豫着，蘇鐵妹說：“小柔她認識了一個漂亮姐姐，是那姐姐告訴她的。我估計，小柔聽說你去過牛頭嶺，說你厲害，也是那姐姐告訴她的，要不她怎麽會去找你？”

趙凡柔給蘇鐵妹使了個眼色，蘇鐵妹就不說話了。我心下納悶，她們說的那漂亮姐姐到底是誰？難道是阿寒？我去牛頭嶺的事情，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要說是漂亮姐姐，那就隻有阿寒了。濮天驕和林花兒她們也回來了，但我們一向不往來，她們也不會對我感興趣，想來不會說的吧？于是我問：“你們說的那漂亮姐姐是誰？是不是叫景寒林，或者林華寒景？”

蘇鐵妹和趙凡柔都搖搖頭，說不是，她們不認識我說的那個人。于是我更納悶了，再問，她們卻什麽都不肯說。我便不再問什麽，她們打定主意不說，我問了也白問。我們準備離開樓頂，離開時，我朝樓下望了一眼。突然，我發現邊月的身子一閃，進了這棟樓，而不遠處，被邊月吓得跑走了的校霸柯大陽帶着他的跟班，還有一些男生，蹑手蹑腳地尾随在邊月後面，也往這棟樓而來。

我叫住蘇鐵妹和趙凡柔，讓她們看看，她們看見了柯大陽和他的人，正往這棟樓而來，卻沒看見之前邊月也進了這棟樓。我告訴她們，邊月已經進了這棟樓，蘇鐵妹和趙凡柔聽後大吃一驚，互相看着對方，臉上滿是疑懼的表情。我問她們怎麽啦，趙凡柔聲音顫抖着，說：“邊月現在中了邪，身上有不幹淨的東西，千萬不能進這棟樓！”

我問爲什麽，蘇鐵妹臉色蒼白地說：“這棟樓，是我們學校最著名的鬼樓！一般人進來沒事，但是身體弱的，或者身上帶着不幹淨東西的人，容易招惹樓裏的鬼魂出來，因爲不幹淨的東西互相有吸引力！”

趙凡柔又說：“邊月現在不對勁，迷迷瞪瞪的，卻主動進了這棟樓，這說明……”

“說明這棟樓裏的鬼魂主動找上她了，把她叫來了！”蘇鐵妹聲音發顫着說。

雖然對她們的說法，我将信将疑。我本來不想摻和太多她們的事情，但那柯大陽帶着人就在邊月的身後跟着，現在也已經進了這棟樓。爲了邊月的安危，我不得不出手，畢竟，邊月現在不是很正常。我們正準備從樓梯上下去找邊月，然後，就聽見了叫聲。

那是一聲凄厲的叫聲，聽得人頭皮發麻，心中驚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