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将我們團團圍住,而光頭幫在後面虎視眈眈,我們又将面臨新一輪戰鬥,無休無止的戰鬥。
柏昭說:“狗日的,沒完沒了,到底要打到什麽時候?”
面具人出手了,我們再次陷入了打鬥之中。如柏昭所說,我感覺這打鬥真的無窮無盡,沒完沒了,簡直要耗盡我們的精力。在光頭幫一群人的後面,我看見了一個人,他似乎在指揮面具人,他就是上次在姬後族大墓裏溜走的處刑人豹爺。我說:“擒賊先擒王,我們抓住這處刑人,逼他讓面具人撤離!”
阿寒也看見了躲在光頭幫後面的豹爺,朝他開了一槍,但被面具人幹擾,沒打着。酒太白李東說:“且看貧道捉這雜碎!”
說罷,李東憑空飛起,踩着面具人的腦袋,一閃身就到了豹爺的身後,豹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李東控制住了。豹爺大叫着讓面具人停下來,面目人聽豹爺的話,不再攻擊我們。李東将豹爺押到了我們身邊,問他,山槐究竟在何處進行血祭。豹爺賊溜溜的,說:“在一個隐秘之地!”
阿寒拿槍指着豹爺,說:“說清楚,什麽隐秘之地?”
豹爺正要說話,我們聽見了以前多次聽見過的那怪音。怪音來得迅速,猛烈,毫無征兆,一時間,我們頭腦昏沉,頭痛欲裂。那怪音,比之前每次聽到的,音量都大了許多,而且,這次,顯得暴躁而激烈,想要立刻置人于死地。除了酒太白、西嶽華和七那步,我們一個個都抱着腦袋,豹爺、面具人和光頭幫也不例外。
光頭幫領略過那怪音的厲害,顯得更加恐懼,他們想要躲避,然而這地方,除了沸泉,再也沒可去之處,而沸泉卻是死亡之泉。面具人似乎對那怪音的反應更爲強烈,他們一個個東搖西晃,有幾個甚至強行揭掉了頭上的面具。揭掉面具之後,我們才發現,他們的臉是爛的,一片模糊,就像是被燒過或燙過,或者,那面具是燒紅之後直接扣到頭上去的一樣。
我們下意識地圍在了一起,西嶽華搖着陰陽鈴,七那步在地上打坐了起來。酒太白放開處刑人,手握軒轅夏禹劍,開始念咒。念了片刻,在怪音更大的時候,酒太白嘴裏說了一聲“臨兵聖者,皆陣列前行!護!”。随後,軒轅夏禹劍就飛了起來,開始繞着我們轉圈,速度很快,在我們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圈。
我們聽不到那怪音了,腦袋也不疼了,也不昏昏沉沉了,仿佛躲在一個防彈玻璃房子裏,觀看外面炮彈肆虐一樣。大風很快呼嘯而至,我們處在軒轅夏禹劍的保護圈之内,沒受到太大影響,隻是身體微微動了動,而劍圈之外,面具人和光頭幫被吹得東倒西歪,一個個趴在地上,抱着石頭,防止被吹進那沸泉之中。
随着大風而至,那怪音的音量無疑再次加大了,面具人和光頭幫已經受不了了,他們沒被大風吹進沸泉,卻有幾個人直接跳進了沸泉,有面具人,也有光頭人,他們也許是去躲避怪音,也許是受不了想要自盡。無論是什麽,一跳進那沸泉,身上的皮肉立刻潰爛,我們聽不見他們的尖叫聲,但看見了尖叫的口型,而片刻之間,他們就化成了一具具骷髅。面具人的鐵面具從骷髅頭上掉了下來,沉進了泉水之中,泛起一陣漣漪。
七那步說:“我們要不要把面具人和光頭幫弄進我們的劍圈之中,畢竟,他們也是人……”
柏昭說:“他們那麽壞,怎麽能算是人?”
阿寒說:“來不及了!”
的确來不及了,那怪音和大風,更猛烈了,簡直欲緻人死地而後快,面具人和光頭幫再也抵擋不住,相繼跳進了沸泉之中,我們看見光頭龍在跳進去的瞬間,臉上淚光點點,那麽兇狠的一個人,竟然也落淚了。這怪音和怪風,真是猛于餓虎啊!
沸泉裏煮着面具人和光頭幫,就像鍋裏炖着肉,但和快,肉就沒了,骷髅出來了。片刻之間,面具人和光頭幫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具具骷髅泡在沸泉之中,讓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那怪音和怪聲,似乎又持續了一段時間,慢慢地消失了。酒太白李東念了一聲咒,軒轅夏禹劍轉圈的速度放緩,最後停了下來。李東收起劍,然後在處刑人豹爺的背上點了兩下,豹爺就坐在地上起不來了。
我們一個個小心翼翼地走到沸泉邊,看着那一具具骷髅,大家都不說話,頓時一片沉默。許久之後,勺子才說:“這光頭龍,平時兇狠無比,沒想到會死在這裏!我們快走吧,我可不想死在這地方,這簡直是地獄!”
我們正想離開,“咚咚”兩聲從我們身後傳來。我們回過頭去,看見了恥牛。柏昭說:“好呀!狗日的,老朋友快聚全了,還差誰?”
“都來了,誰都不差了!”
這是賈旭鈞的聲音。随後,我們看見了賈旭鈞,他身後跟着的,也是我們的老朋友,柴強君和甲葉子。甲葉子看着我們,冷笑一聲,說:“你們厲害!把光頭龍和面具人全解決了!”
我說:“我們可不敢貪天之功爲己有!”
七那步天真地說:“是那怪音和怪風害了他們,我們還想救他們呢,但是來不及了,可憐啊!”
阿寒說:“别跟他們廢話,要打架,那就開始吧!”
然而,恥牛已經四蹄沸騰,向我們沖了過來。勺子木木地站着,差點讓恥牛給頂着,阿寒和我同時伸出手,拉了她一把。但被拉開的勺子,還是木木地,眼睛死死地盯着柴強君。柴強君的臉色更青了,眼睛更紅了,指甲也更長了,簡直不像個活人。勺子的目光無法移開,我們都逐漸明白,勺子對柴強君的感情,比我們想象的更深。她愛他,像這個世界上所有陷入情網的女孩一樣,愛着那個她選定的男人。勺子突然大喊:“柴強君,你到底怎麽啦?”
柴強君不說話,賈旭鈞一臉奸笑,而甲葉子一臉冷笑,他們全都沖了過來。酒太白在對付恥牛,他也不想殺害恥牛,他也知道恥牛是姬後族的神物,所以盡量躲避,不予回擊。西嶽華和阿寒對付着柴強君,七那步大罵着賈旭鈞,和他鬥在了一起,甲葉子卻從旁攻擊七那步,她被七那步打敗過,一直心有不甘。我和柏昭沖上去,幫助七那步,一邊對付賈旭鈞,一邊對付甲葉子。賈旭鈞怒視着我,說:“小兔崽子,你把龍獅斬妖劍給我!”
我大罵:“你這不要臉的狗東西,貪财好物,你還想要我的劍?今天爺爺我要了你的狗命,看你還貪?”
勺子一直站在一邊,想要過去拽柴強君。柴強君被西嶽華和阿寒圍攻,阿寒拿出槍,對準了柴強君,勺子一把打開了阿寒的槍,阿寒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眼睛的餘光看見柴強君身體站定,長大了嘴,我大喊:“大家都小心,小心柴強君嘴裏的東西!”
阿寒拉着勺子跳開,西嶽華也躲在了一邊,甲葉子正好被我和柏昭逼到了柴強君的身前,柴強君嘴一張,一股黑色的東西噴出來,噴在了甲葉子的背上。甲葉子尖叫一聲,倒了下去。她顫栗着,蜷縮着身體,那黑色的瀝青一樣的東西,腐蝕性非常強,甲葉子的背上爛了一個大洞,而洞還在蔓延。甲葉子痛苦地尖叫着,表情扭曲,聲音凄厲,想要抱住靠近她的人,我們趕緊後退。很快,甲葉子就一動不動了,她死了。
另一邊,酒太白飛身站在了恥牛的背上,然後将兩張咒符貼在了恥牛身上,嘴裏念念有詞,最後說:“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恥牛掉過頭,一步步向遠處走去了。而七那步和賈旭鈞還在激烈地打鬥着,酒太白李東說了一聲“讓我清理門戶”,就往賈旭鈞跟前走去。賈旭鈞看見李東,奸笑了一下,說了一聲“小七師妹,酒太白師伯,後會有期”,然後就飛奔而去,酒太白和七那步追去,我也跟了上去,我們發現,賈旭鈞逃進了一個地洞。那是一個土洞,賈旭鈞逃進去,就将洞口毀了,塌下來的黃土埋住了洞口。看來他早有預謀,打不過就逃,真是一個奸詐小人。
走回來之後,我們發現,柏昭将甲葉子的屍體推進了沸泉之中,甲葉子的屍體很快就成了一具骷髅。七那步說:“讓這姐姐在沸泉裏安息吧!她總是打打殺殺,希望來生做個文雅的淑女!”
而阿寒那邊的景象,讓我們非常困惑。西嶽華和阿寒站在一邊,勺子抱着柴強君站在另一邊,雙方對峙着。我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勺子,你理智些,柴強君已經不是以前的柴強君了!”
阿寒說:“勺子瘋了!她不讓我們靠近柴強君,她說她要帶柴強君離開!”
那被勺子抱着的柴強君一臉冷漠,再次張開了嘴,我說了一聲“小心”,柴強君作勢又要吐出腐蝕之物,勺子卻還是緊抱着他。西嶽華和酒太白同時上前,一人一張符咒,貼在了柴強君的臉上,柴強君合上了嘴,木木地站着。勺子突然大喊:“我要帶走他,你們誰也别攔着我!”
她忽然拉着柴強君往前走去,随手撕掉了柴強君臉上的符咒。我們大驚,趕緊上前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柴強君抱着勺子,直直地往沸泉裏跌去,我們看見了勺子臉上的困惑,我甚至看見了勺子眼睛裏滴出了一滴眼淚。酒太白淩空飛起,縱身趕去,而我們飛奔過去,但勺子和柴強君已經跌進了沸泉。
勺子最後看了我們一眼,滿臉熱淚。我們想要打撈她,我用衣服墊着手,拉她的胳膊,但拉上來的,全是皮肉。她閉上了眼睛,皮肉盡爛,但還是緊緊抱着柴強君。很快,她和柴強君的骷髅就漂了上來,兩具白森森的骷髅,還抱在一起。我聽見了阿寒和七那步的哭聲,柏昭一個勁地罵着“他媽的”,酒太白一聲歎息。我心裏痛得像要被人撕裂一樣,而遠處無法站起來的處刑人豹爺,也低下了頭,唯有西嶽華,依舊一臉漠然。
我提着龍獅斬妖劍,微微顫栗着,狠狠地瞪了一眼遠處的處刑人豹爺,對着沸泉裏的骷髅說:“勺子,你安息吧!我們一定抓住那山槐,一定不讓妖母複活,你和柴強君,都不會白死!每一個人死去的人,都不會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