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槐的笑聲,激起了我心中的憤怒。
我提着龍獅斬妖劍,大吼道:“山槐!你休想用我的血來複活妖母,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山槐一聲冷笑,說:“這由不得你!”
我說:“你複活妖母的計劃,一定不會成功!你知道爲什麽嗎?”
山槐似乎很忌憚這個話題,惱怒地說:“小子,小心你的舌頭!我不殺你,是因爲你還有存活的價值。不要惹怒我,不要惹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說:“你知道你爲什麽不會成功嗎?因爲你是個駝子,你是個白癜風患者,你是個變态,你無恥,你混蛋,你作惡多端,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
我狂笑不止,山槐被激怒了,他撒下一把東西,我一錯身躲開了。那東西好像七那步的海沙一樣,大坑裏的毒蛇沾上那東西,蛇身上滋啦啦地直冒白煙。我大喊:“山槐,你如此歹毒!”
山槐說:“這是警告!要是再出言不遜,有你苦頭吃!”
我說:“山槐,你以爲你真的能複活妖母?雖然你自恃法力高深,十一對魅妃蛇妾你也複活了,恥牛你也能操縱,大血祭你也找到人了,但是,要複活妖母,還需要找到能容納妖母魂魄的肉身,還需要收攏妖母被打散了的七魂六魄,我看,你是複活不了妖母的!”
那山槐冷笑一聲,說:“你這小雜碎,懂得不少嘛,不過太小瞧我山槐了,我有什麽事情辦不到?我山槐在這大墓裏,冬眠一樣,睡了十年,死了一樣修煉了十年,然後我都活過來了,還有什麽事情我辦不到?找到神母的替代肉體,易如反掌,而神母的七魂六魄,我已經收攏了四魂三魄,還有一魂一魄,我也已經搞清楚了下落,馬上就可以收攏!剩下的兩魂兩魄,找到的日子,指日可待!有什麽,能夠難倒我山槐?”
我不禁啞然。看來,妖母的替代肉身,山槐已經找到了,而妖母的七魂六魄,山槐竟然也已經收攏了四魂三魄,而且馬上就要再收攏一魂一魄,隻剩下兩魂兩魄還遊蕩在外,我如何阻止他?這馬上收攏的一魂一魄,究竟在何處?我大喊:“山槐,你吹牛吧?你說說,你搞清楚下落的一魂一魄,究竟在深處?說不出來,你就是吹牛!”
山槐說:“告訴你又何妨?你難道還能阻止我?這馬上要被收攏的一魂一魄,在一對紫玉麒麟裏,這一對紫玉麒麟,寇海官和姚木鼎一人收着一個,我隻要從他們那裏将紫玉麒麟要來,就萬事大吉了。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麽?”
我心想,看來允烏說得沒錯,被寇海官和姚木鼎弄走的紫玉麒麟,果然有名堂,果然鎖着妖母的一魂一魄。我不甘心,說:“你怎麽知道,寇海官和姚木鼎肯把紫玉麒麟交給你?”
山槐一聲長笑,顯得我的問話很滑稽,他說:“笑話!寇海官也是神母的侍奉者,他怎麽會不給?而那姚木鼎,是一個好色之徒,我隻要給他弄兩個年輕女子,一個紫玉麒麟,他有何舍不得?我看你這小雜碎是套我話呢,你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樣,你能從這裏出去麽?”
說完,山槐一陣冷笑,我無言以對。他戳穿了我的心思,也講明了我的處境。是啊,我又能怎樣,能從這裏出去麽?先不管這些了,就算我死,也要再見一次姜梨,我日夜思念的女孩。我說:“你把姜梨怎麽樣啦?我要見他,見到她,我就幫你!”
山槐說:“你幫我?你有什麽能耐?”
我絲毫沒有猶豫,說:“我知道另外兩魂兩魄的下落!”
山槐一愣,說:“你怎麽知道的?另外兩魂兩魄在什麽地方?”
我看我的計謀起了作用,趕緊抓住這一點。我說:“你别忘了,我是範枕天養大的,而範枕天是範隐山的弟弟,也就是你師父的弟弟,你師父範隐山那麽大的本事,他弟弟知道很多東西,不是很正常麽?他弟弟将知道的東西告訴我,豈不是更正常麽?”
山槐皺眉沉思,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說法,畢竟,我的說法,也并非毫無根據。至少,範枕天當時告訴了我許多妖魔鬼怪的東西,作爲老師,也教了我許多民俗學的東西,我了解些什麽,不了解些什麽,山槐怎麽會知道?
山槐突然說:“你是不是唬我?範枕天怎麽從沒告訴過我,你知道那麽多?”
看來山槐有所懷疑,不過,他急于知道妖母那兩魂兩魄的下落,還是上了我的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剩下的那兩魂兩魄,并不像山槐說的那麽容易找到,他定是對我撒了彌天大謊。不過,我突然抓住了山槐話裏的玄機,範枕天“從沒告訴過”他,這是什麽意思?于是我說:“我知道範枕天的失蹤,與你有關,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
山槐雙目圓整,說:“你滿口胡言,他失蹤與我有何關系?他失蹤時,我還在這大墓裏沉睡,我怎麽知道他是死是活?你去問齊國器,是他騙走範枕天的,他知道!”
我說:“齊國器已經死了!”
山槐“哦”了一聲,說:“是你們那幫人弄死的吧?那就沒得問了,齊國器死了,更沒人知道範枕天在什麽地方了。範枕天要是活着,我還想問問他許多事情呢,你要是知道他在什麽地方,能不能告訴我?”
我看這山槐,的确不知道範枕天的下落,不過,他什麽時候和範枕天有過交集的?我說:“範枕天從沒告訴過你,我知道那麽多,你是何時和範枕天見過面的?”
山槐冷哼一聲,說:“誰說我和範枕天見過面啦?我和他說話,一定得見面麽?”
看我一臉疑惑,山槐有些得意,他賣弄似地說:“我是進入了他的夢中問他的,穿夢,你知道麽?想你也不知道,連那範枕天都搞不明白,你怎麽會知道?穿夢人知道麽?穿夢人魚俱象,一個神秘的人物,想你這小雜碎也沒聽說過。他幫我穿越範枕天的夢,在夢裏,我套出了範隐山的許多秘密,也知道範隐山将你這小雜碎交給了範枕天,範枕天還說在培養你,說你以後會打敗我……”山槐一陣大笑,好像他聽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一樣,他接着說:“真是天大的笑話!就憑你?就憑你這小雜碎……可笑!不過,穿越範枕天的夢,那也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沒有開始在這大墓裏沉睡,而等我醒來,範枕天已經失蹤了!可惜呀可惜,我再也進入不到他的夢中了,也許他死了吧!一個短命鬼……”
山槐還在得意洋洋地訴說自己醒來後的場景,我卻走神了。我在想那穿夢人魚俱象,我忽然想起,曆史上有個人物,叫魚俱羅,不知道這魚俱象和魚俱羅有什麽關系。而且,我想起了鳳婆說的話。在我在和姬桃纏綿的夢裏,我感覺身後站着一個面目模糊的人,我沒轉身看,後來問起鳳婆,鳳婆嚴肅地說,以後再發現那個人,不要轉身看。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人多半是穿夢人,多半就是魚俱象,而且,那個人,也多半不是什麽好人。我說:“我不管什麽穿夢人不穿夢人,你到底讓不讓我見姜梨?”
山槐停止了啰嗦,說:“讓你見見又何妨?你還能和她一起逃了?不過,小雜碎,我怕你見了他,會失望!她恐怕已經不認識你了!”
說着,山槐得意地笑了。我沒明白的他的話是什麽意思,沒容我再問,石階最上面的那道門開了,柴強君和姜梨一起走了進來。他們走到了離我最近的一處石階上,都不說話。姜梨表情木木地,看我的樣子,就像從來也不認識我。我心裏一驚,趕緊說:“姜梨,你咋啦?姜梨,你沒事吧?”
姜梨依然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我,那樣子,和柴強君有些相似。我不甘心,跳下棺材,走到石階之下,擡頭望着姜梨。我發現她好像在夢遊一樣,眼神空洞,猶如一具提線木偶。我心裏慌亂已極,大叫:“姜梨,你說話呀,你是不是被山槐施了什麽咒?姜梨,我是範棱,你說話呀?”
可是姜梨依然如故。她已經不認識我了,她可能也不認識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了,她進入了一個混沌的世界,她的神魂已經飄散了。我又憤怒,又悲痛,卻毫無辦法。我突然想起了那句“縱使相逢應不識”,我看着姜梨,眼淚流了下來。
我握緊了龍獅斬妖劍,聽見了我心裏憤怒的聲音。我轉身,跳上棺材,提着龍獅斬妖劍,指着山槐,大罵道:“山槐,你這混蛋,你給姜梨施了什麽咒?你放開她,你沖我來,你欺負一個姑娘,算什麽本事?”
山槐冷笑一聲,說:“見到你要見的人了吧?我讓你冷靜冷靜,冷靜完了,你要是不告訴我神母的那兩魂兩魄在什麽地方,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完,山槐離開了,那太極八卦圖也咔嚓一聲合上了,而柴強君和姜梨,已經走到了石階最上面的石門處,我大喊一聲:“姜梨!”
姜梨轉過身,看了我一眼,眼裏滿是迷惘,也許她是無意間轉身的,而不是我的喊叫吸引了她。随後,石門關上了,姜梨消失在了門後。一時間,一切又安靜了。我将龍獅斬妖劍放在一邊,滅掉手電,躺到棺材蓋上,我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請你吞噬我吧!
吞噬我吧!
吞噬我!